虞半凡和傅和同乘上馬車離去的時候,宇治正在同牧羊女交代著小童被野獸給吃掉的悲慘消息,村民們得知了這裏出現了野獸,更是顯得十分惶恐。
若非是師傅極力地告訴村民們,隻需要做好防備措施即可防範野獸,想來這雪山腳下已經空無人煙的了。
虞半凡難以忘記,宇治那一日告訴她,這世間困苦的事情太多了,他並非是執意不願意去認她這個徒弟的,隻不過他不想要被世人給打擾到罷了。
虞半凡用力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師傅想要淡泊世俗的心境。
可是宇治卻隻是揉了揉她的長發,笑道,“並非如此的,你還是不能夠明白的。永遠不要明白最好,不過是白白累的自己難過罷了。”
虞半凡並不是很懂師傅這句話的意思,起碼她已經覺得自己明白生活於這塵世之中有著多少的身不由己和苦惱,已經不想要繼續在那塵世中生活的意思了。可是師傅的模樣,卻好像自己還是並沒有好好地明白到這人間疾苦一樣。
“師傅,我被強娶進太子府,成為了太子妃後,被迫與自己心愛之人分離,被迫與自己所想的生活分道揚鑣,這些難道都夠成師傅你口中的疾苦麼?”虞半凡迫切地想要知道,究竟在師傅的心上,什麼樣的生活才是疾苦,才是那人間難得的事情。
可是宇治思忖片刻,卻隻是笑著伸手拍了片她的腦袋,低聲道,“你不用知道,你最好也永遠不會去經曆才好。”
虞半凡回頭看向自己身後的宇治,他仍舊一襲白衣,若是不去細看,仿佛要與那雪山融為一體了似的。一想到自己今日與他一別,日後又是不知何時才能夠相遇,心上便生了悲戚之情來。
她知曉,自己若是貿然前去太白山尋找師傅,太子府上的人必然是會今日一樣,派著人一路跟著自己的。到時候師傅的隱居地點,自然也是要暴露的了。
太子府上的人是否能夠信得過,虞半凡至今仍舊是一個未知數,哪怕府上有著白玉這般可以讓自己信任的人,可也是有著江曲靜這般讓她擔憂的人。
無論如何,師傅的隱居地方決然是不能夠讓外人給知曉的了。
“凡凡,該上路了,天色不早了。”傅和同低低一聲提醒,這才是將虞半凡的所有思緒給盡數拉扯了回來。
虞半凡最後看了一眼那不遠處的宇治,手心捏著那一瓶方才臨行前師傅才交與自己的藥劑,心上一橫,便是隨著傅和同上了馬車離開了這茫茫雪山腳下。
她不曾見到,宇治的目光順著她的離去而一同遠去,張合著的嘴巴無聲念著,“凡兒”
回去京都的路程,來時虞半凡不曾覺著漫長且耗時的,可是不知怎的回程的這段三天路程之中,虞半凡隻覺著自己好像是花費了三年的時間在路上的。
白日裏頭要和傅和同一齊在這馬車裏頭,若是遇著了客棧茶館的,兩人還是要一齊進去吃吃茶用頓飯的,夜裏頭住宿也是要住在相鄰的兩間屋子裏頭。
哪怕虞半凡盡可能地選擇無視自己身邊的傅和同,可是畢竟這是個大活人,任何的注意力總是會被不經意的小事給吸引過去,虞半凡根本說服不了自己傅和同的存在和沒有一樣。
倒是傅和同,似乎是十分地享受和虞半凡獨處的這段時間,遇著好吃好玩兒的,總是要舉著回來給虞半凡瞧上一眼的。這夜裏頭也是不放心虞半凡一個人的,總是要留著一個心眼,途中若是遇著了多看兩眼虞半凡的男子,傅和同私底下的目光更是好似要吃了人似的。
這樣子的傅和同,虞半凡真真是第一次瞧著的了,恨不得是直接給丟回到太子府上讓他回爐重造一下,把原來那個清冷高傲的傅和同還給她的了。
虞半凡一直都是不願意同這皇室的任何人牽扯上任何的瓜葛的,先前傅和同如何的想要囚禁住自己,她都隻是怨恨和無奈的。可是傅和同變成了這副總是喜歡討好她,待她溫柔的模樣,虞半凡真真是半點法子都是拿不起來的了。
她偏生就是這般無法對對自己好的人強硬起來的脾性,而傅和同也似乎是看穿了她的這點脾氣,在她每每要發火生氣的時候,總是獻上一個討好撒嬌的笑容來,惹的虞半凡所有的怒火都是化作了一聲低低的“唉”。
這個太子,怎的是覺著腦袋不太好使的了。
不過虞半凡也是沒有法子,倒是生生給受了下來,總歸隻有三日的時光,傅和同這副模樣也是隻能夠維持三日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