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半凡不曾想到過,自己和路澤重新在江南再一次相逢,居然是會在這種情形下的。
先前傅和同因為染了瘟疫而病倒的時候,虞半凡倒是有幾次的機會能夠接觸到路澤,但是當從向陽那邊聽到了關於路澤的消息的時候,虞半凡卻是將自己的安排給全部改變了,重新將所有的安排改成了不會遇到路澤的。
別人如何去想,虞半凡是不知道的了。可是她所明白的便是,倘若現在傅和同病倒了,平素裏又是不現身出現的,結果自己卻是私底下和守城將軍相交甚密,到時候落在流言裏不知道是會變成如何可怖的存在了。
自己已經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什麼都不怕的了,更何況這些日子的相處,傅和同對自己的保護也是全部被傅和同看在眼裏的了。自己現如今不能夠為他多做多少事情,但是保護他的名聲自己還是必須去完成的。
誰知道自己分明是安排好了一切,今日居然還是和他再次碰麵的了。
虞半凡揉了揉自己隱隱作痛的腦袋,正在琢磨著該是如何來將麵前的路澤先是給勸走為好。這縣衙裏麵的人,在初來的時候已經是被傅和同給惹了大半的了。尤其是賀宮,自己之前變相的給了他那麼多難堪,現在指不準在找著什麼機會來給自己說閑話的了。
“路澤,你聽我說。”虞半凡掀起眼皮子來看向麵前停住的男子,比了個停下的手勢,“這裏人多,人多口雜的,有事的話我們還是等太子過來了再說吧。”
言罷,虞半凡便是轉身欲走的,可是身後的路澤卻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來,迫使她腳下一個不穩險些是跌倒在地的了。
所幸向陽眼疾手快,先路澤一步便是扶住了虞半凡,好讓她不曾倒在路澤身上的了。
路澤那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那蒼勁有力的指尖略微動了動,才是又不動聲色地收回到了身後去的了,好似什麼事情都是不曾發生過一樣。
“凡兒,你與我之間似乎是疏遠了許多的了。”路澤淡淡道,那聽似毫無起伏的一句話,卻是聽得虞半凡心坎生疼。
虞半凡深吸了一口氣,那略微震蕩的心思也是重新平複了下來,麵上微微的悲戚之色也是盡數收斂回去,麵色平靜的像是不曾經曆過這一場內心的紛爭一樣。
“回不去了,路澤。我們之間早就在我嫁進太子府上的時候,就是已經回不去的了。”幾乎是擠出口的,這一句短短的話,卻是耗費了虞半凡全身的力氣似的。
這句話,自己緩了這麼些個月的時日終於是說了出來的了,心上這個一直埋藏在角落裏的大石頭也是終於可以放下的了。
不等路澤再說些什麼,虞半凡便是擺了擺手,朝著裏屋頭也不回地走去,“桃源村那邊的事情還是需要路將軍幫忙的了,這邊的事情,我一個人可以應付的過來的了。”
言罷,虞半凡便是消失在了那不遠處的裏屋裏,向陽也是跟著一同離開,這小小的庭院,頓時間隻剩下了路澤一人。
路澤捏了捏腰間的一包點心,不由得勾起一抹苦笑來。
今日的這份得之不易的點心,怕是送不成的了。
恰好此時有著一個婢子模樣的小姑娘端著盤子迅速走來,神色極其匆忙,手裏頭的盤子裏裝著的似乎是藥材一類的物什。
路澤隻一眼,便是明白了這是要給虞半凡屋裏送藥材的婢子,忙出手攔下。
婢子瞧見路澤,頗為慌張地便是要行禮下跪的了,路澤倒是匆匆伸手扶了一把,隻將手裏的點心袋子放到了那盤子上。
“這是村民們為了答謝太子和娘娘買來的點心,你拿去帶給娘娘罷。”路澤交代完便匆匆而去的了,不曾再多留意一眼。
也是不曾看見那婢子原本驚慌失措的神情陡然一變,露出了些許陰謀得逞的笑意來,被這陰雨天下給襯的愈發的令人覺著陰森不已。
她那拿豆蔻染紅的指甲尖輕輕撫摸著那包點心,眉梢間露出一絲絲妖魅的神情來。
“真是個蠢貨,看來主子說的是一點沒錯,這個人啊,是隻有武力沒有腦子的啊。”-
裏屋
冰塊在夏日並非是個易得的物什,尤其是在這已經快要成為一片荒蕪之地的江南,想要取得新的冰塊,怕是起碼要耗費上兩日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