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襯片刻,他為難地開口:“姑娘,恐怕令堂我是沒辦法營救了,如果姑娘願意,可跟著我們車隊到達京都或者途中任意一程,投奔親戚。”
綠衣姑娘不應,隻是抽抽泣泣,哭的梨花帶雨。顧將軍也不好攆人,場麵僵持不下。
聽到小廝的回話,雲時笑了,顧湮啊,又一次碰上了。
上一世也是在這北涵關,顧湮衝撞了馬車,祈求顧將軍救她雙親,顧將軍顧念到她雙親早已凶多吉少,而且這一車隊老老少少不太方便也就沒有答應,而雲時呢,看著顧湮孤苦伶仃一人心下憐憫,便將她帶上,一直放在身邊,吃穿用度說是當做姐妹也不為過。
可惜啊,白眼狼就是白眼狼,無論怎麼掏心掏肺地待她,在她心裏,自己就是一個殘害了她父母,讓她家破人亡孤苦一人的蛇蠍毒婦。加上喜歡雲熠被拒,更加認定雲家是瞧不起她,從此視她為心頭的毒刺。
既然無論怎麼做,在她心裏就是一蛇蠍女子,自己又何必上趕著做啥好人。
顧將軍正為難著,後頭傳話的小廝又跑上前來,喘了一會兒稟報:“將軍,雲小姐說了,再不趕路天就黑了,露宿野外,天寒地凍的大家都受不了,既然這姑娘不情願跟著一塊走,也不好勉強,留些幹糧盤纏給她,繼續上路吧。”當然還有一句,她想要和流寇糾纏就由她自己去罷,這話小廝躊躇了一會並沒有說出。
主子發話,沒人不從,顧將軍令人收拾了一包袱幹糧盤纏交給顧湮,兩個婆子半拖半拉地將她拉到一旁,路障清除,車隊照常前行。
顧湮壓根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她的苦苦哀求竟然換來這種無情對待,不僅不幫助她救回父母,還把她扔在一旁不管不顧。
顧湮咬著唇,突然發瘋似的衝到馬車旁瘋狂地拍擊著車璧:“求求這位雲小姐大發善心救救我的家人吧,顧湮我一定忘不了雲小姐的大恩大德,做牛做馬報答小姐的恩德。”
大恩大德?做牛做馬?雲時不禁莞爾一笑,懶散地回道:“我不缺牛也不缺馬,更不需要你的報答,也請這位姑娘不要耽擱我們的行程。”
顧湮哽咽:“我知道像你們這種大戶人家一定不知民間疾苦,更不懂我們這些小老百姓為了生計舉家奔波的無奈,我也不奢望雲小姐能夠理解我們,隻求能夠可憐可憐我們,何況……”顧湮瞧了瞧隨行的將士,神色淒涼:“這不過是雲小姐的舉手之勞。”
顧湮原本以為自己都已經卑躬屈膝到這種程度,對方就算是鐵石心腸也該有所動容,誰曾想,馬車裏傳來的是清冷的語調:“姑娘你父母護著你逃出來過了幾時了?”
“一天一夜了。”
“那你確定他們此刻就還活著,流寇怎麼看也不像是這麼有耐心的。”
顧湮呐呐地回道:“總有一線生機的,說不定,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