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國豈是池中之物,她想得便可得到的。
說的好似雲淡風輕,實則雲時心裏也有些忐忑。
上一世她助李慕坐上龍椅,其中心血非同一般,犧牲者也不在少數,甚至雲家也成為他登基的墊腳石。
這一世她萬萬不能再重蹈覆轍,幫助李慕隻是表麵之計,實則還要借他之手助自己將困酒勢力擴大,將來也好為雲熠提供一臂之力。
李慕眯著眼打量著麵前一臉平靜的女子,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方才說的是什麼話,這種話他若是說出去,雲家落得株連全府滿門抄斬的下場也萬萬不為過。
她就當真不怕自己說出去?
雲時鎮定了一下情緒,望著李慕微微一笑:“殿下,你不信我。”
“不信。”
李慕從震驚中恢複過來,冷冷的看著她,“你教我如何信你。”
雲時也覺得自己似乎操之過急,在困酒沒有完全發展成熟的情況下貿然出手,著實算不上高明。
她不急不緩的來回踱了幾步,伸手撫過矮枝上的幾瓣桃花,半晌才轉頭,眼角堪堪上挑,竟是顯出幾分嫵媚來。
“殿下自然可以選擇信或不信。”
她說,“雲時隻不過是一說而已。”
“一說?”
李慕自然不會覺得雲時隻是一說而已,他看了一眼跟在後麵滿臉茫然的雲緋,扯著嘴角對雲時道,“你若再多幾說,指不定我會相信。”
雲時微笑,轉頭對著雲緋,口氣放柔道,“阿緋,你可要去看看哥哥來沒來。”
“嗯?嗯……”
雲緋並非不識大體之人,雖說聽不清前麵兩人在小聲談論些什麼,卻也知道雲時這聽似問句,實則令人毫無反駁餘地的話是什麼意思,再則,她也確實心裏掛念著雲熠。
雲緋點頭,朝著他們倆微微福了福身子,柔聲道,“民女告退。”
李慕冷眼看著雲緋離開,轉眼望向雲時。
“王爺不必心急,今日花會,便當好好賞花對詩,以後的事就以後再說。”
雲時卻是讓開半步,“請。”
她支開雲緋,卻又不同自己明說,到底目的在何處?
李慕皺眉,移步,經過她身旁之時卻隻聽得她輕聲說道:“隔牆有耳,困酒二樓雅間,明日恭候王爺大駕光臨。”
他肅然明了。
竟有人在跟蹤他們?難怪從剛才他便察覺到了被窺視之感。是何人如此膽大,卻是不夠心細,雲時便能發現。
“請。”
李慕微微一抖折扇,在身側搖了搖,先行出去。
雲時拎起裙角跟上,又微微一頓,眼角餘光掃過身後桃花林一閃而沒的黑色身影,心中暗暗斟酌。
難道方才偷聽他們談話的人是燕祈?
李慕也注意到她猶豫的動作,側臉向後隨意望了一眼,並未看到什麼跟蹤的人,隻不過被窺視的感覺仍然久久未散。
他回過頭去,心中同樣思量。
兩個各懷鬼胎的人,一個稍前另一稍後,一前一後向花會最中心會場走去。
桃花林盡頭便是花會最主要的會場,花林散去,眼前便出現一片闊地,石桌石椅,散落之間頗有淩亂不規則的美感。
雲時跟在李慕身後,踮腳越過他的肩頭望去,瞧著雲綾早已到了,正圍在李瑾身邊喋喋不休笑靨如花的講著什麼,反是李瑾一臉淡然,仿佛她說什麼都與他無關,隻接了下人遞來的茶水,吹開浮葉,小口的淺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