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吟的話像冬日裏最冰涼最刺骨的寒風,直直吹進樊睿的腦袋,在她整個腦子裏呼嘯著盤旋著,樊睿覺得她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涼了下來。
楚吟:“即便沒有我,莫朗中意的是另外一個人,你還是會想,為什麼偏偏是那個人而不是你。”
樊睿下意識的想要反駁:“我不是……”
“退一萬步說,如果莫朗一直沒有遇到喜歡的人,要一個人生活一輩子,你也會想,為什麼寧願他永遠單身都不願意和你在一起。”
“你……你胡說……”在人前,特別是在楚吟麵前向來雲淡風輕,把所有怨懟掩藏起來的樊睿,忽然有些激動了,帶著明顯的憤怒,她緊緊握拳,盯著對麵正在說話的楚吟,“我沒有!”
喝茶等上菜的莫朗一直注意這桌的動靜,發現樊睿用通紅的雙眼盯這楚吟看,放下不多時的心髒立刻又往上提了提,放下杯子,眼睛眨都不敢眨的看兩人。
“是不是胡說你自己心裏有數,我不是你的什麼人,沒什麼立場跟你說太多,而且你應該也不會聽。”楚吟毫不畏懼,她原本是有些話想跟樊睿說,不過看樊睿現在的樣子,她已經有了答案。
樊睿圓睜的雙眼裏映出楚吟淡定的樣子,和她繚亂的狀態形成鮮明對比。
“樊睿,有句話很俗氣,被人說爛了,但我還是想再說一次。感情的事沒有辦法勉強的,不是一個人可以決定一切。”樊睿說有話跟她說,可看她現在的樣子,談話估計是無法繼續了。
站起身來準備走,瞪了她許久的樊睿忽然出聲了:“我對莫朗做的事,你不恨嗎?”
“談不上。”楚吟坦然道,沒有絲毫作偽,“同為愛他的人,其實我有那麼一點了解你的心情。”
“那你為什麼,為什麼麵對我的時候這麼……這麼的平靜?”這是樊睿最疑惑、最想知道的,大部分女人,在知道她做的事之後,起碼會上門罵幾句,或者索性把她的事發在傳播速度極快的互聯網上,讓各個“正義人士”用道德和輿論來壓迫她,可是楚吟什麼都沒做,在出租屋見了她,到送莫朗去醫院,再到現在,楚吟連句辱罵的話都沒說過。
為什麼她能這麼平靜?如果真的愛莫朗,她應該會非常非常激動憤怒的。
楚吟歎了口氣,該怎麼說,才能讓樊睿明白:“我的看法早在醫院就說過了。”
樊睿依然緊盯著她,一定要讓她說出個門道來,莫朗的眼睛則沒從她們這裏移開過,生怕自己一個閃神就會發生什麼不可逆轉的危險。
“我不是平靜,隻是不在意,對我來說,隻要他沒事,其他的都不重要,因為我知道,他和我一樣不在意。”她知道,就算她再次這麼說了,樊睿也很難理解,樊睿和蘇遙在某些方麵是那麼相似,當年,麵對疑惑的蘇遙,楚吟也是這麼說的,可是蘇遙不明白不理解,“抱歉,我先走了。”
莫朗的視線跟隨楚吟的步子慢慢移動,直到楚吟在他對麵穩穩坐下,莫朗才鬆了口氣,不由自主的笑:“談完了?”
“是啊,好餓,你點了什麼菜?”
“你怎麼知道我點了菜,而不是單純在等你?”
“你跟服務生講話的時候我看到了,而且晚飯沒吃你肯定也餓了。”
“嗯,不錯,在那裏談話還知道關注我。”
目睹這一切的樊睿默默起身回到包廂,一桌子菜已經上齊了,蘇遙有一筷子沒一筷子的吃著,見她進去,蘇遙無奈的笑了笑:“隻有我們兩個人了。”
“他們在外麵吃。”樊睿打算關門了,猶豫了一下,她再次探頭出去向某個位置看了一眼,背對她的楚吟好像正在講話,莫朗聽的很認真,邊聽邊笑,隔了不短的距離,樊睿都能感覺到他的開心和自在。
蘇遙頓了頓,指了指旁邊幾個大大的打包盒:“我讓他們拿了幾個打包盒來,挑幾個菜打包回家當夜宵,這麼多菜,我們吃不完。”
樊睿拿起筷子準備夾菜,滿桌的菜,竟沒有一樣她想吃的:“蘇遙,你後悔嗎?”
“什麼?”蘇遙繼續吃菜,依舊有一筷沒一筷,明眼人都看的出來他沒食欲。
“我不知道你以前做過什麼,但是,你後悔嗎?”
蘇遙苦笑:“後悔有用嗎?”
“我不知道。”樊睿把筷子放下,筷子尖依然幹幹淨淨,一點油都沒沾上,“有用怎麼樣,無用又怎麼樣?”
“有用的話我會後悔,無用的話……”蘇遙也把筷子放下來,“後悔了又有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