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沐擎今天過來,隻是問一下霍行朗的態度而已,至於霍行朗是否決定作對,霍沐擎是根本不在乎的。他平生最不怕的就是博弈,哪怕跟自己的弟弟,他也會很平靜的麵對。
所以,這兩巴掌,一膝撞,全都屬於一位哥哥、對弟弟單純的恨鐵不成鋼。
霍行朗從政;
霍行朗是家裏這一代的頂梁柱——霍沐擎經商在外的情況下;
霍行朗是最顧家的……
種種因素,使得霍沐擎一直與他這位三弟最親近,那些外人永遠無法從他腦袋裏挖掘出來的寶貴經驗,霍沐擎總會毫不保留的交給他。就是覺得,他像自己、能獨擋一麵、能成大器,將來能代替自己照顧好霍家的裏裏外外。
可就在今天,霍行朗居然想冒著知法犯法的風險,幫霍洋殺人滅口……
“對不起,二哥,我讓你失望了。”
霍行朗緊緊抿唇,油然而生一股悲愴。
“但是……”他抬起頭來,眼神堅定:“我還是會盡最大的努力,幫助阿洋的,他始終是我們的弟弟!不過,還是謝謝你的提醒,我絕不會再犯今天這種低級錯誤了。咱們……法庭上見吧。”
霍沐擎咬了咬後牙,隻要霍行朗知錯了,他也就安心了。至於博弈上的勝負,他一點兒也不擔心,各盡其力就好。
他拍了拍手,本該昏睡著的王勇,居然睜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一位四十來歲的婦人,雙眼濕紅的牽著一個孩子,在霍沐擎手下的陪同下走進來。
霍沐擎摘掉了王勇嘴上的氧氣罩,王勇瞥了眼驚訝的霍行朗,便轉向那對母子,喉嚨嘶啞道:“老婆,對、對不起……”
婦人聞言,眼神既責怨、又心疼,傷心的啜哭起來。
“我還是再問你一遍。”霍沐擎打開窗戶,讓雪茄煙霧飄散出去,再合住,轉過身道:“你確定要了斷嗎?醫生說你還有三天可活。”
“不、不必了……”王勇掙紮著摸上脖頸的導管,想了卻生命,又有點舍不得,望著妻兒哭笑道:“我、我真特娘是咎由自取!向小姐那麼好的人,她出錢抹平了我炒股的損失,給了我一次新生,我卻恩將仇報,我……我是罪有應得!怎還有臉再多活那兩天,叫你們眼巴巴看著我遭罪!?”
“但、但老婆,兒子啊……你、你們不要怪我,我的出發點也、也是為了家裏好,真真的!為了讓你們住上大豪宅、上好學校,我就圖這個!隻、隻是我太貪心了,我走岔了,我……”
“別說了老公!”
王勇妻子淚眼婆娑,淒慘的撲到王勇身旁,痛哭不止,連那七八歲的孩子,也跟著嚎哭了起來。
王勇似乎生怕再拖下去,就越不想死,越舍不得,牙一咬,猛地拔向了脖頸的導管。
一隻大手,卻像製止霍行朗一樣,在婦女的驚哭聲中及時製止了他。
“你以為窒息死很舒服麼?”
“額,霍老板,我……”
霍沐擎轉臉看向那個跟梓桉差不多大的小孩,默了一陣,對下人沉聲道:“轉移到聖德醫院,讓譚院長親自聯合會診,盡量救過來。實在不行的話……打安樂針,別讓他太痛苦。”
“知道了霍總,不過……”下人猶疑著,道:“您不是已經給了她老婆一百萬撫恤金嗎?還在分公司給她安排了一份穩定的工作。以此人做過的壞事,這就夠以德報怨的了,現在還要幫他會診、打安樂針,是不是太便宜……”
陡然降頭的寒意,令下人急忙捂住了嘴巴——他實在不該在小孩婦人麵前講這種話。
霍總雖說霸道冷血,卻從不欺淩弱小,也討厭別人這樣做。
“沒關係,就當替夫人消業障、給梓桉瑛瑛積陰德。”
說著,霍沐擎揉了揉小男孩的頭頂,抿唇道:“把小朋友的學費也報了,直到大學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