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沐擎沒有回答這個問題,本能的從懷裏掏出煙盒,低頭銜起一根。
他就要點燃、陸以沫也沒阻止,但他瞳孔移到眼角瞥了下她,還是把煙收回煙盒,再把煙盒丟進對麵的垃圾桶裏。
“有件事正好跟你說。”他轉移話題道,雙手插兜,清風揚起頭發,露出微微蹙起的眉峰。直等到陸以沫把三明治吃完後,才道:“陸鑫乘聶楠出去拍骨片的時候,藏進清潔工的桶裏逃走了。”
“什麼!?”陸以沫頓時什麼胃口都沒了。
她站起來,急的左右渡步,下意識抓住霍沐擎的胳膊道:“他沒受傷吧?桶裏有水嗎?有沒有泡壞他?”
“你擔心的是這個?”霍沐擎有感意外道。
他還以為,她的第一個反應會是慪火。
“他那麼猴精,桶裏有水他怎麼會鑽進去。”霍沐擎抿唇道,不想再看見陸以沫那害怕的眼神,那是最令他難受的:“而且我已經派了人手去幫聶楠搜尋,你放心吧,應該很快就能找回來。”
“問題不在這裏!”陸以沫緊張道,有種不祥的預感:“問題是他為什麼要跑?他想做什麼??現在我的情況這麼複雜,他又是我的表弟,如果碰到了那些跟我有仇的人,會出事的!”
“不行,我要去找他!”
霍沐擎下意識擋住了陸以沫,把她摟進懷裏,兩人都為此愣了愣。
沉默了幾秒後,陸以沫微微臉紅的離開了他的懷抱,霍沐擎則於指尖的溫熱與芳香中品到些許蒼涼,搖了搖頭,抿唇道:“他恨你……也許他逃走的原因就這麼簡單。”
“不管如何,你一個人也起不了什麼作用,還是等聶楠的消息吧。”
“另外……”霍沐擎話鋒一轉,眼眸深邃,諱莫如深道:“他向警方出賣你的行蹤,險些害死你,你卻還在擔心他的安危,是因為他是你的表弟?也對,親人之間,的確需要更多的寬容,畢竟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
陸以沫向來和霍沐擎有種天生的默契,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想說什麼。
她抿了抿唇,硬著頭皮道:“對,的確有血脈相連的關係,不過最重要的原因是——他根本不需要我原諒他什麼。”
“他隻是一個孩子,如果最後能證實他沒有誘拐過梓桉的話,他就什麼都沒做錯過!報複我是因為他以為我害死了他爸爸,誤會而已,雖然的確險些令我喪生,但站在他的角度上,沒有任何錯。”
霍沐擎鼓了股冷峻的腮幫,聲線沉重的反問:“所以你也從沒原諒過他父親?”
“有過。”陸以沫寸步不讓道:“但是在他真心懺悔、並且說想要贖罪的情況下!而且哪怕如此,他也必須去自首,因為這就是懺悔本身;而不是非但惡貫滿盈、毫無悔意,反而變本加厲的作惡多端,還強迫別人去體諒諒解,這不是胡攪蠻纏嗎??”
陸以沫居然說他胡攪蠻纏!
全世界、這一輩子,他第一次被人用這種詞語形容!硬生生把他接下來確實有些“胡攪蠻纏”的請求,給噎回了肚子裏。
兩人針尖對麥芒的對峙著,最後不約而同的偏過臉去、冷哼一聲、顧自走開。
陸以沫憂心忡忡,覺得自己說重了;
霍沐擎心情惆悵,無奈壓抑。
事到如今,結合各種蛛絲馬跡,他幾乎已經能夠判定,母親的死確實跟以沫無關,她是被冤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