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猝然安靜下來的記者麵前,馬大龍紅著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他們以為我答應了就沒事了,他們以為我不會知道,可我就是知道了,我媽死了。”
馬大龍的聲音如同一記重擊砸在葉紫宿的心頭,她立即看向了裴墨深,低聲說道,“你知道麼?沈學長派出去跟著老太太的人失蹤了,聯係不上。”
“難道說……”裴墨深微微擰眉,望著葉紫宿的眼神有些暗沉。
“是,我也擔心她出事了。”葉紫宿一臉擔憂,如果說老太太真的出事了,那馬大龍編造的這個故事就可以說是很有真實性了。
就在這時,沈滇的電話打了進來,他的名字在裴墨深的手機屏幕上跳躍著。
接通電話不過說了兩句,裴墨深就掛斷了電話,而後臉色沉重的看向葉紫宿,緩緩說道,“發現了她的屍體,屍體周圍還有許多記者在拍攝,估計是有備而來。”
“他有幫手。”葉紫宿冷著臉看向依舊在台上作秀的馬大龍,腦子飛速旋轉著,卻根本就想不到會有誰是他的幫手。
似乎是感覺到了葉紫宿的視線,馬大龍的眼神同樣穿過人群,直勾勾的看了過來,他甚至還淺淡的勾起了一絲挑釁的笑容。
隻是那笑容消失的太快,根本就沒有被那些記者們發現。記者們隻是密切的關注著馬大龍的表現,以及新得到的消息。
有人甚至舉著手機上剛剛得到的消息,遞到了馬大龍的麵前,“這是你的母親嗎?能夠辨認出來嗎?”
清晰的現場圖片落在馬大龍的麵前,他不過看了一眼立即就淚如雨下,隨即眼神控訴的看向葉紫宿和裴墨深,哆嗦著嘴唇,緩緩說道,“是,是我媽媽。我就知道,是他們,是他們殺了我的媽媽!”
語氣裏充斥著激憤和後悔之意,馬大龍將一切表演的十分完美,頓時就引起了不少記者的同情。更何況,這實在是一個非常不錯的選題,絕對能夠引起許多人的關注。
但葉紫宿隻是冷冷的看著這一幕,遙遙對著馬大龍說了一句,“你可真會演戲。”
葉紫宿的聲音並不大,但馬大龍似乎看懂了她的意思,對著記者們的鏡頭就說了起來,“我是個窮人,雖然是被逼無奈走上這條路,可我從不會演戲,也不會拿我媽媽的生命去開玩笑。可他們卻在利用了我之後就想要過河拆橋!”
“別的我不在乎,但養育之恩,我是絕對不會忘的!”
馬大龍在台上“義憤填膺”的斥責著,仿佛葉紫宿和裴墨深是一對十惡不赦的人一般。
有些記者也膽大的湊了過來,要詢問葉紫宿和裴墨深的看法,隻是礙於裴墨深冷峻的臉色,才遲疑著沒有太過靠近,隻互相看著,防備著對方第一個竄出去,得到第一手的新聞。
見此,葉紫宿冷笑一聲,率先開口,“不會忘?如果真的不會忘,你會去道上混?會把自己弄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來?”
“更何況,你一直都在監獄裏麵,怎麼會知道母親遇害的消息?而且,一眼就認了出來。要知道,人老了都差不多,你這麼多年沒見你母親,還能一眼認清?”
葉紫宿一句句的說著,末了還補充了一句,“還有,你所謂的濫用私刑有證據嗎?那些針孔不可能是我們所做的。周警官為人一向是秉公執法,在業界有口皆碑,不可能明知故犯。那麼,請問,你身上的傷痕是怎麼來的?”
一句句反駁著馬大龍的控訴,葉紫宿一臉嚴肅,一副凜然不可侵犯的模樣,讓人不禁想要信服。
可馬大龍卻隻是“憤怒”的笑了出聲,仍舊控訴著,“你們這種人想要做些什麼手腳難道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你們那麼有錢,稍微塞一點過去,豈不是想要做什麼就能做什麼。我們這種平頭老百姓的未來怎麼樣,還不是你們說了算。”
“老子生平最討厭的就是你們這種人,明明已經做了女表子,卻偏偏還要立牌坊!像我們,是我們做的絕對不會不認!”馬大龍說的十分重,那感覺仿佛還以自己所作所為為榮一般。
這憤怒的吼聲讓葉紫宿甚是想要為他鼓掌,這種顛倒黑白的能力,這種為自己臉上貼金的行為,葉紫宿忍不住搖了搖頭,冷笑道,“怎麼,你還覺得自己是古代的大俠麼?你所做的那些事情難道都是劫富濟貧的偉大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