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驍和韓迎雪抵達距離最近戰線不足五十裏地的時候,吳鄭科身死,在有心人的操縱下,關於太子不仁的傳聞也飛快的向四周播散。
祁驍進入了最近的一個駐守處暫時落腳,駐城官員不曾想皇上真親自來了,滿是惶恐的跪倒在地,強作鎮定的將前線的情況進行彙報。
得知祁雲宸於三日前親手殺了吳鄭科,祁驍的眉梢不明顯的往上微微揚了一下,玩味道:“吳鄭科死了?”
跪著的官員顫顫巍巍的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把頭抵在地上,低聲說:“回皇上的話,吳將軍的確是死了。”
祁驍笑了。
“哦,怎麼死的?”
官員不敢隱瞞,老老實實地說:“據說太子命人把吳將軍押到了校場上,親下場與吳將軍比試了一場,親手將吳將軍當場斬殺。”
祁驍意味不明的嘖了一聲,淡淡道:“太子親自動的手?”
“是,事後太子還命人將吳將軍的屍首掛在了校場之上,下令說無允許,絕不可將屍首放下,如今此事已經過去了三日,鎮邊軍中人心湧動,對此議論不斷,故而微臣才會有機會知曉。”
祁驍漫不經心的轉了轉大拇指上的扳指,聽不出什麼情緒地說:“人心湧動,議論不斷,想來那場麵也是熱鬧的,你且與朕說說,究竟是怎麼議論的?”
吳鄭科是祁驍親點的武狀元。
也是京城世家出身的奇才。
在軍隊磨礪多年,師從多位武將,不到三十的年紀,就被派到邊疆駐守一方,在軍中的聲勢絕不是祁雲宸一個光有身份的太子能比的。
吳鄭科盡管犯了大錯,可按律,祁雲宸也沒有直接將人斬殺的權利。
祁雲宸不等細審問罪,直接就當著無數將領的麵把人殺了。
知道吳鄭科罪行的,會稱讚太子果敢。
可不知情的聽了,隻會覺得心寒。
太子初到邊疆就斬殺大將,這無疑有卸磨殺驢奪權之紛。
回話的官員偷偷的看了一眼祁驍的臉色,實在是看不出什麼情緒,隻能是硬著頭皮說:“雖說是形勢緊急之下的緊急行事,可吳將軍罪行未定,萬事皆不明,太子殿下貿然將人殺了,引起了軍中部分人的不滿,此時的鎮邊軍由太子管轄指揮,餘下將領因吳將軍一事寒了心,後方軍士遲疑不敢上陣,前方戰事持續吃緊,再這般下去,隻怕是要對我朝不利。”
祁驍聞言默默不語。
光是從神情來看,也很難看出他是喜還是怒。
那跪著的官員還想多說,站在祁驍身後的韓迎雪卻忍無可忍道:“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吳鄭科不過是個犯下了滔天大錯的罪人,太子依律殺他為何不可?如果說殺了一個吳鄭科就會引起軍心動蕩戰事不利,那我倒想多嘴問一句,這鎮邊軍,究竟是朝廷的軍隊還是他吳鄭科一人的私軍?!”
韓迎雪這話可謂是誅心。
還是當著祁驍的麵問的,那官員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造次。
他重重的叩首先是認罪,然後才苦笑著說:“姑娘有所不知,戰前驟殺大將,本是軍中大忌,吳將軍犯了再大的錯,也理應送往京城,由皇上親自定罪,太子貿然殺人,一是有藐視皇威之嫌,二者就是會動搖將士們的心,微臣……”
“我看最藐視皇威的人是你才對!”
這官員顯然也是對吳鄭科身死不滿之人,張嘴閉口,看似什麼都沒多說,可實際上字字言言指向的都是祁雲宸。
照他這麼說下去,祁雲宸豈不是就要成了那一心想奪權,不顧大局甚至還藐視親爹的混賬了嗎?
人心自古最難猜。
身在皇家更是複雜。
如今的皇室人員結構簡單,相處也很和睦。
可曆朝曆代,哪個皇室的猜忌是擺在了明麵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