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要有獨掌一麵的時候。”
祁驍像是徹底不願多言,閉上眼道:“他此次若可安歸,朕心可安,這擔子也可交由他手。”
韓迎雪心中莫名一緊,下意識地說:“那若是不能呢?”
祁驍意味不明的冷冷一笑,漠然道:“若是不能,那就是人各有命,各安天數了。”
否則難不成還要他一直在屁股後頭追著收拾爛攤子嗎?
那樣的話,他什麼時候才能功成身退?
話說到這個份上,祁驍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那就是他絕對不會對祁雲宸多出一分力。
祁雲宸要想逃出困境,隻能靠自己,靠天意。
韓迎雪難以接受這樣的說法,卻又不知怎麼開口。
最終再三掙紮,隻能是默默的咬唇退下。
等她走遠了,祁驍才皺眉說:“太子那邊如今可好?”
藏在暗處的人影遲疑了一下,不太確定地說:“有點冷,還不太能吃的吧,不過精神倒是好的。”
就算是累了困了,冰天雪地裏滾上兩遭,想來也會被凍得直打激靈清醒得不得了。
祁驍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掀起袍子往椅子上一坐,不滿道:“也是活該。”
明明隻要守住了這裏,等待大軍馳援就有別的法子可解危機。
可祁雲宸偏生選了一個最要命也是最受罪的。
饒是祁驍打了不知多少仗,也不得不承認,在劍走偏鋒這一項上,祁雲宸的確是隨了鍾璃的。
極具冒險精神。
還不如鍾璃的是,他這人還能可勁兒折騰自己……
祁驍鬱悶的趴著寫信給鍾璃告無用的狀,在暗處藏了許久的暗衛首領實在是沒忍住,低聲試探:“屬下聽說,韓姑娘有離地去尋殿下的意思,陛下看是要如何處置?”
準確地說,韓迎雪早就有這個意思了。
隻是怕貿然之下添亂才一直忍著。
而剛剛聽了祁驍那麼一番六親不認的話,韓迎雪回去後就開始打點行裝了。
若是不加以阻攔,最遲今日傍晚,人就能出邊城大門。
祁驍筆尖頓了頓,嗤笑道:“她既想去,讓她去就是了,攔著做甚?”
“隻不過途中到底是多事之段,讓人暗中護著些,這是皇後娘娘的賬房管事,可不能出半點差錯。”
小年輕人感情的事兒,大人最好是少摻和。
近年來朝中對太子遲遲不肯成婚之事反複提及,韓迎雪身份雖特殊,因是養在鍾璃身邊的緣故,到了婚配之齡,明裏暗裏前來打聽的命婦也不少。
偏生祁雲宸這小子沒半點著急的樣子,看得祁驍心裏上火卻又沒得法子。
如今韓迎雪自己想去找人,那就讓她去找。
冰天雪地的,還是患難見真情,若祁雲宸還有半點兒祁家的男子氣概,回去後想來也是到了可成婚的時候了。
祁驍手中筆尖重重一頓,不放心道:“你暗中遣人去與太子說一聲,若是人都眼跟前了,還不能搞定,那就別往心裏存什麼不切實的幻想了,直接收拾包袱回去,等著朕給他挑人賜婚吧!”
暗衛領命去了。
祁驍不開心的接著奮筆疾書。
而此時此刻,看似被困的祁雲宸也接到了來自親爹的威脅。
在此之前,祁雲宸並不知韓迎雪竟也跟著來了邊疆。
想到韓迎雪要獨自一人穿越戰線來尋自己,他就不受控的多了幾分急躁。
祁雲宸暗中與困住自己的人通了消息,暗示務必盡快結束戰事。
受到消息的叛軍主將何方得到消息,小小的吃了一驚。
何方不太自信的扭頭看向大名鼎鼎的不務正業的國舅爺,目光很是漂浮不定。
“國舅,殿下之前的旨意是要盡可能的將敵軍主力吸引至此才收網,可如今引來之數不過半數,尚難達殿下心意,殿下此時傳來這樣的消息,其中會不會有古怪?”
鍾離流裹著毛茸茸的披風打了個噴嚏,揉著鼻子悶聲說:“小年輕一時一個念頭有什麼好奇怪的?年輕人不都是這麼陰晴不定的嗎?”
何方???
還能這麼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