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撒網,定是滿載而歸。

“回大小姐,昨夜小春來桂香園找我,說是要與我換班,我當即便不肯,沒想到小春竟然在我上廁所的時候偷襲我,將我推入了恭房邊上的池塘裏,那時候雷雨正盛,我險些淹死,要不是抱住了池塘邊上的歪脖子樹,怕是今日二公子來池塘邊上巡視的時候我已經一命嗚呼了。”香荷說起這些話,似乎是回想到了那恐怕的一幕,指著小春的手忍不住的發抖。

“而小春在將我推入池塘之前說了一句話,她說,這桂香園裏麵夫人的人都死了,我也該死,奴婢本是家生子,一家人一心一意為蕭府做事,何來什麼夫人不夫人的人,我在水裏苦苦哀求求救,小春卻聞也未聞的扭頭走了,說是要辦大事。”

香荷的話,將如今大殿上的形式迅速的扭轉了去。

而一直穩坐在那裏的白蔚被扯了進來,如今也坐不住了,不住的拿眼睛去看她身邊的趙嬤嬤。

“一個丫頭的一麵之詞,何足為信?”

蕭長峰臉色陰沉,顯然是沒有料到蕭柒葉竟然將這個人帶了來。

“父親也知道不過是一個丫頭的話,並不可信,那為何之前確實言之鑿鑿的要定我跟我大哥的罪呢?”

蕭柒葉反問,言語之中盡是嘲諷。

“小姐,奴婢有證據,證明昨夜小春確實來了桂香園,並且將我推了下去。”

香荷惡狠狠的瞪了一眼發來求助目光的小春,似乎是恨極了她的所作所為。

“哦?這倒好了,不僅有人證,我還有物證了,你有什麼東西,拿出來我瞧瞧。”

香荷得了蕭柒葉的允許,從袖中掏出了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以及一隻耳墜。

“這是我當時跟小春爭執的時候從她頭上扯下來的,以及這個,是從她耳朵上扯下來的。”香荷將那黑乎乎的東西展開,果真是一把頭發,上麵還帶著染血的頭皮,不過似乎是泡了水,那頭皮肉泛白,有些惡心。

而那耳墜不過是最老式的鑲金銀耳墜。

“她頭上的傷口就在脖子上方一點,小姐可以派人去查看。”香荷將那頭發捏的死死的,說起小春依舊是咬牙切齒。

昨夜她本來是準備好心相勸叫她不要再替大夫人賣命了,不然得罪了小姐鐵定是不好過的,誰知道她麵上答應,將自己引誘到恭房之後卻準備殺了自己滅口,自己與她在蕭府長大,一直情同姐妹,卻不料她竟然心生殺意,叫她心寒無比。

而她卻不思反過,對自己說出了那番絕情絕意的話,真是叫她傷心欲絕。

“小姐,果真有傷,耳朵這裏也有。”

上前查看的綠意如實稟報。

“我還問你,小春來桂香園的時候,離三小姐出事的時候有多久?”

蕭柒葉一句一句的問著,小春不住的搖頭,看往白蔚的目光也越發的急切。

“奴婢記得清清楚楚,是老爺叫人將二少爺請走後不過片刻,她就來了,然後我掉進池子裏掙紮了很久,就在我抱住那棵歪脖子樹的時候,院子裏隱隱傳來了叫聲,因為風大雨大,我並聽不真切。”

“如此說來,便是小春走後不久,院子裏便傳來了三小姐投井的消息麼?”

蕭柒葉看著小春,像是在問香荷,又像是在問小春,又像是,在問有的人。

“就算她說的是實話,不過是兩個丫鬟之間的爭鬥,能說明什麼?”

白蔚壓製住慌亂,冷靜地說著。

蕭柒葉眼尖,注意到了她身邊的趙嬤嬤在伸手拉她,意在叫她不要出聲。

是的,這個時候說話,無疑隻會給自己攬麻煩,隻是白蔚到底是太年輕,又如何懂得這個道理。

“夫人此言差矣,正是因為這件事的口勿合,才說明了一個問題,那邊是,小春口口聲聲說在路上遇到我大哥的事情,是假的,既然是撒謊,為何要撒謊呢?還要陷害這蕭府的嫡子?我很不理解,不知道小春能不能為我解惑呢?”

說罷,蕭柒葉走到她麵前,修長白皙的手指將她的下巴挑起,對她勾唇一笑。

“我,奴婢,趙媽媽,是趙媽媽跟奴婢說要奴婢去跟香荷換班的,誰知道香荷卻不跟我換,還說得罪了小姐就是找死,所以,所以奴婢才會,才會失手將她推入了池子裏,我,趙媽媽,趙媽媽你救我呀,我不想死,我娘親的病還指望我呢!!”小春慌了,一口一個趙媽媽已經說明了事情的原委。

“你,你,你這個小娼婦,你敢汙蔑我?”

趙媽媽氣急,上前便要扇她的耳光。

而這時候綠意與紅妝卻一把上前將她的兩隻胳膊死死鎖住,綠意在她後麵一踢她的腿,她便砰的一下跪了下去。

“趙媽媽,事情還沒審問清楚呢,急著殺人滅口做什麼?”

蕭柒葉說罷,上去一把抓住她握緊的雙手,一捏她的手腕,她吃痛鬆口,從手掌之中掉出了一把鋒利的刀片。

“這,你,趙媽媽,你——”

小春見到如此情景,一下子懵了。

“看清楚了,這便是她的真實嘴臉,小春,你以為你昨晚若是成功殺了我,汙蔑了大少爺之後你還能活嗎?”香荷似乎是早就料到了這一結果,笑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了,老夫人也不例外,她在堂上猛地一拍身邊的小幾,瞪著白蔚,再瞪著蕭長峰,眼中審視意味十足。

“母親,老爺,我————”

“小姐,奴婢有話要說。”小春沒想到趙媽媽竟然是這等過河拆橋的人,咬牙恨恨瞪了她一眼之後,磕著頭沉沉道,“奴婢知道犯下的是死罪,隻是還希望將功贖罪,請求小姐在事後饒了我的家人,也不要告訴我娘親,我這個女兒替她丟臉了。”

小春一個個的磕著頭,重重的聲音傳入了蕭柒葉耳中,直到地上赤紅一片,她才微微動了動眸子,道:“該死的人我不會留,不該死的人我不會殺,人間自有公道在,你在怕什麼?”

“有小姐這句話,小春死而無憾了。”突地,小春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字條,呈到蕭柒葉麵前,“這是趙媽媽與我這些天所通的字條,因為她不好靠近歸雁閣,便將字條放在花園的第三座假山後麵,還說,看了之後必須要馬上銷毀,我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便將這些紙條存了下來。她當初告訴我,說我是蕭府的家生子,去了小姐院子上才不會惹人懷疑,說要是我替她辦事,便會治好我母親的癆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