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質問,沒有責備,也沒有任何一點不快的情緒。

“樺,對不起,我回來晚了。”本來跟他說的,隻是去透透氣,沒想到這麼一走,就是一晚上。

但是蘇樺卻是一點沒有怪他的意思,隻是將她摟入懷中,微微沉眸:“回來就好。”

簡單四字,不是情話,卻勝過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句情話,不得不說是蕭柒葉這輩子聽過的最唯美動聽的聲音。

蘇樺,便是這樣一個會無底線的包容她的任何缺點任何不足的人,這樣的一個男人,如同昭火說的,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在愛她,這讓她如何能夠離開,離得開這樣的懷抱,這樣的溫暖,這樣的寵溺。

蘇樺因為等蕭柒葉歸來,一夜未睡,在蕭柒葉回來之後,便拉著蕭柒葉躺回了小榻上。

馬車停停行行的開始前進了,蕭柒葉被蘇樺摟在懷中,也沉沉的睡了去。

這次睡眠,夢境十分不平靜。

依舊是以前那樣渾渾噩噩的夢,不真切,又格外真切。

那樣血腥殘暴的畫麵之後,蕭柒葉呼喊不出來,隻能絕望的躺在那片血泊之中,想著那個人,一定不會是蘇樺,一定的。

蘇世染已經死了,蕭晴兒也死了,一切,都結束了。

為何沒有新的生活,為何,一切卻變得越來越惡劣了,她的樺,為什麼會是那個跟她命格相克的人,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那個人,明明是諸葛華陽,一定是諸葛華陽。

想到諸葛華陽,蕭柒葉麵前似乎有一張放大的臉,那張臉上,帶著陰狠的笑,殘暴的笑,嗜血的笑,那張臉由近及遠,一點一點的不清晰了起來,一點一點的,靠近再遠離。

讓人看不清那到底是蘇樺,還是蘇世染,還是諸葛華陽。

“你是誰?你是誰?你快點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夢中,蕭柒葉吼得撕心裂肺,但是,她的每一次吼叫之後,那張臉距離她的距離就越來越遠了。

直到最後,再也不見。

她頹廢倒地,開始覺得眼皮沉沉。

再一次陷入夢境。

這一次,竟然是上一世的畫麵,上一世,她與蘇樺第一次相見的那一幕,在那個破舊的小破屋中,他們相遇,一起躲了雨,蘇樺受傷了,她小心的替他包紮了傷口。

記憶裏,明明是她替他包紮好了傷口,但是夢裏,蘇樺的傷口在流血,止不住的流血,她心好痛,放佛自己的呼吸就在順著那無盡流淌著的血液一樣在消失。

“樺,你堅持住,我一定會救你的,我一定會給你包紮好的。”止血,消毒,上藥,包紮,明明是按照步驟來的,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還是止不住那流得洶湧的血液。

不一會兒,蕭柒葉的身下就已經是被蘇樺的血液布滿了。

隻是,她越是包紮,就越發現自己麵前的蘇樺不對勁兒,他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不僅沒有,臉他的胸膛都沒有起伏。

蕭柒葉的動作止住,目光順著手上蘇樺的傷口處往上移了移,目光卻毫無準備的落入了一雙閃著黑氣的狹長的鳳眸之中。

那雙眼眸,此刻正在擒著蕭柒葉的視線,裏麵的陌生,嗜血,竟然給了蕭柒葉如同置身數九寒冰之境中的寒冷。

這不是蘇樺,不是。

但是看那相貌,除卻比蘇樺多了幾分失血之後的蒼白,那利眉斜飛入鬢,五官精致如畫卻異常銳利,此刻的他,竟然如同一個惡魔,身上都是染血的戾氣。

完全不是往日那個溫潤如同春日暖陽的蘇樺了。

“你是,誰?”

沒待蕭柒葉問出,他已經嘶啞開口,很明顯的,眼中劃過了一抹縈繞在瞳孔之中經久不散的黑氣。

他,竟然忘了她嗎?

心,恍若被撕開了一條口子。

夢中夢,讓蕭柒葉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了,因為疼痛,來得那樣真實。

“不,這不會的,不會的。”蕭柒葉抱著腦袋,顧不上手上還沾染著他的鮮血,不住的搖晃著頭,想要將這逼真的夢境甩出自己的大腦。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刻的現實之中,她那夢境之中的話,已經化作低聲夢囈吐露了出來。

蘇樺聽不真切,卻懂她夢中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