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秀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自家兒子早出晚歸,每天除了去公司就是在醫院陪莫可,她這個當媽的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心思,要不是莫可或許已經懷上峰雲的孩子,她早就容不得她,紅顏禍水,真是說得沒錯!
莫可眼眸微垂,麵無表情地埋頭吃飯,她猜不透他們的想法,索性不猜了。
住在醫院,雖然無聊,但她身心是放鬆的,回到穆家之後,她就害怕夜幕降臨,因為每當夜晚來臨 ,就意味著那個暗夜惡魔可能會出現。
泡了個熱水澡,換了一套舒適的棉質睡衣,莫可跑到書房,抱著一本書窩在布藝沙發裏麵,直到時鍾指針指向十點,她還是遲遲不肯回臥房睡覺。
她打量了一下書房,眼前一亮,書房很大,打地鋪完全沒有問題。她激動地甩開書,跑回臥房抱了兩床棉被過來,很快就在厚厚的地毯上打好地鋪。
夜涼如水。
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熟門熟路地從窗戶跳進臥室,床上的棉被鼓鼓囊囊的,看不見那個女人的臉,他放輕腳步向床前靠近,似乎擔心吵醒她。
他伸出右臂,將被子輕輕掀開一角,赫然露出一隻白色的抱枕,並不是女人熟悉的身影。他目光一凜,猛地一把掀開被子,由於力道太大,塞在被窩裏麵的抱枕都被掀翻,甚至滾落到地板上。
頑皮的小野貓,竟然跟他玩起了調虎離山的遊戲!以為這樣就能逃脫了麼?實在是太天真了!男人冷硬地唇角勾起嘲諷的弧度,即使在夜色裏,他也步履穩健,朝著書房的方向大步而去。
伸手握住門把手,用力轉動,沒有打開,房間門被人從裏麵反鎖了,不聽話的小野貓果然躲在裏麵。男人漆黑的眼底燃起淡淡的火光,詭譎得可怕。
區區一扇門,一扇窗,怎麼可能擋得住他。
男人離開了片刻,回到書房門前,手中已經多了幾樣工具,不過須臾,便將緊鎖的房門弄開。
書房采用的是輕薄的窗簾,淡淡的月色透過紗簾傾瀉在房間裏,柔軟的繡花被鋪在房間中央,女人側身而睡,將身體蜷縮成一團,隻露出一張瓷白的小臉,綢緞般漆黑的頭發鋪灑在枕頭上,顯得那麼嬌小。
他彎腰,手指緩緩落在她略顯蒼白的小臉上,她似乎正在做噩夢,秀氣的眉頭緊緊蹙著,卷翹的睫毛微微顫抖,臉上的神情越來越恐慌,忽然,她“啊”地一聲尖叫,猛地從被子裏彈坐起來,差點撞到他身上,她那雙大眼睛裏麵貯滿驚恐,在發現身前陡然多出一個人的時候,她又“啊”地尖叫一聲,動作飛快地往後退縮。
隨著她轉身的動作,披散的長發甩到他麵前,發梢從他臉頰拂過,癢癢的觸感,淡淡的清香。他冰冷的視線落在驚慌失措的她身上,涼薄的唇繃了繃,慢悠悠地開口,“想逃?你能逃到哪裏去?”
莫可狼狽地撲到書桌前麵,一把將筆筒裏麵的拆信刀抓在手裏,戒備地盯著戴麵具的男人,將自己的身體往書桌後麵靠,從噩夢中驚醒,她後背已經冒出冷汗,再被陡然冒出的男人驚嚇,汗水都快將睡衣打濕,她的心髒撲通撲通跳得很快,胸膛急劇地起伏著,寂靜的房間裏,很清晰地聽到她緊張的呼吸聲。
“過來。”男人仍舊矗立在原地,眼底閃爍著火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我已經做了手術,可能早已懷上孩子,你現在來騷擾我又有什麼用呢?”她緊張地握緊拆信刀,後背繃得很直,時刻警惕著他的一舉一動。
“有沒有用,我說了算。”他伸出右手,聲音冷凝幾分,“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過來!”
“我不會過去的,今晚,我不會讓你得逞!”莫可鐵了心不讓他近身,距離她做完試管嬰兒手術已經半個月,如果手術成功,寶寶在她肚子裏著床,那麼前三個月發生性/行為都將對胎兒不利,她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很好,你成功地激怒我了。”男人突然陰測測地笑了兩聲,陰冷的笑聲令人不寒而栗,他一步步向她逼近,高大挺拔的身軀透著凜然的壓迫氣勢,令她不禁心底發寒。
惹怒他,絕不會有好下場,但是,她已經別無選擇。
她下巴微揚,毫不畏怯地盯著修羅般的男人向她靠近,很快,兩人之間隻隔著一張書桌,她將拆信刀抵到自己的胸口,尖銳鋒利的刀尖正對著自己的心髒。
“別過來!”
她的聲音很平靜,沒有恐懼,沒有嘶吼,沒有戰栗。
他從未看過她用這麼冷漠的態度麵對他,就好像她麵對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空氣。心頭陡然掀起怒火,灼燒著他的理智,他沒有停頓,繼續向她靠近。
她輕聲笑了一聲,笑聲清脆悠揚,隱隱帶著解脫的希冀,在他距離她不過咫尺,她毫不猶豫地將刀尖刺進了胸膛,刹那間,鮮血在她白色的睡衣上盛開豔麗的桃花,她似乎不知道疼痛,依舊在笑,笑得肆意狂放,笑聲猶如雪地裏綻放的紅梅,冷豔,孤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