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
餘音繚繞的鍾聲飄進了董雪兒的夢裏。那一聲聲聲響猶如她的心跳,每敲一下,每跳一下,都是生命的繼續。它就是生命的音符,不休不止!董雪兒緩緩睜開眼睛,她從未有過這種空靈的感覺。
“大小姐,不再多睡會兒嗎?”
杜蘭月走過去一臉憐惜的撫摸著董雪兒的臉頰,她想不到那個任性刁蠻的小姑娘就這麼突然間長大了,像她父親一樣敢於擔當。
“三娘,無奈花落去,東風無處覓。這一切真的無法改變了嗎?我們再也不能回到從前了嗎?”
董雪兒那滿是留戀和憧憬的眼中又開始充滿了天真,她到底還是個孩子!
杜蘭月一臉心酸的擠出幾絲笑意。
“無奈花落去,東風無處覓!”是笑東風的詞句,其中滋味她可是感同身受!
“再多睡會兒吧,不要胡思亂想了。”
杜蘭月輕拍了董雪兒一下,別過頭離開了,她不想讓董雪兒看到她眼中的淚痕。
“雪兒施主,日本人闖進寺了!法師讓你們千萬不要出去!”
一真焦急的在門外喊著。
杜蘭月禁不住一驚,急忙回身囑咐董雪兒。
“我去找老爺,你千萬別出去。”
日本人的確闖進了棲霞寺!帶隊的是一名少佐,名為:藤野一郎。這家夥可是一個名符其實的殺人魔王!在南京城裏,他可是一口氣砍下了十多名中國人的頭顱,還令人發指的自封為:砍頭少佐。他自認為他的屠夫行徑可以為帝國揚名立萬:殺人的帝國!這次他又在棲霞寺出現,不知會帶來怎樣的血雨腥風!
“阿彌陀佛,此乃佛家清修之地,爾等轟轟闖入,豈不無禮至極!”
寂然法師一臉正氣的上前責斥。
“混蛋!你怎麼能對藤野少佐這麼無禮,你想死嗎?”
藤野一郎身邊的軍官說著生硬中國話,他怒瞪了寂然法師一眼,躬身把寂然法師的原話翻譯給藤野一郎。
“高橋君,說硬話是沒用的!”(日語)
藤野一郎一臉冷漠的擺擺手,徑直走到寂然法師麵前。
“清修之地?和尚,你看看你這裏還是清修之地嗎?你這裏還有念經的地方嗎?和尚不念經還叫和尚嗎?不念經的和尚是會殺人的,把人抬過來!”(日語)
藤野一郎一改殺人魔王的嘴臉,他似乎很有耐心和寂然法師玩語言遊戲,繞來繞去的言下之意竟然把寂然法師說成了是殺人的和尚。
隨著藤野一郎那陰森森的斷喝,有四個日本兵把放在寺門口的兩個擔架抬了過來,擔架上躺著兩個人,兩個死人,兩個沒穿僧衣的死和尚。
“啊!”
一真在人群中好歹沒驚叫出聲,那兩個死人正是當初綁架他的人。
白浪和付玉珂也禁不住神色一變。那兩人正是被大青踢死在石埠橋頭的藏頭藏尾的日本光法寺的和尚。
白浪隱約感到日本人要演一出賊喊捉賊的鬧劇了。可這場鬧劇有可能給棲霞寺和棲霞寺的難民帶來滅頂之災!
“這兩位是大日本帝國的和尚,會念經的和尚!他們前幾天曾到過棲霞寺。不知什麼原因,他們卻死了!諸位都看到了,他們的胸口有一個大洞,他們死的很痛苦!我很困惑,他們是怎麼死的?我希望你們這些和尚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另外,我還要找一個人,他們原本是一起的,可現在人卻不見了!你們中間應該會有人看到過他,告訴我他在那裏?我給你們一柱香的時間來想一下,想想該怎麼做?如果想不起來,那我就讓死人說話了!”(日語)
藤野一郎的話已逐漸露出血腥的味道。這個劊子手竟然恬不知恥的提到了:“痛苦”和“凶手”二字。他還知道痛苦?他還知道凶手?他是什麼?他自己就是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有多少活生生的人痛苦的死在他的屠刀之下!這真是天底下最露骨的自嘲自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