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已經降臨,梁鴻誌還沒走出特務機關所的大樓。馮坤有些按捺不住了,他幾次想進去可都被執勤的日本憲兵攔了下來。
“阿明,你帶人盯在這兒,我去找王副會長。”
馮坤的心神越來越不寧了,他總感覺梁鴻誌是被日本人扣押了。南京城裏駐紮的日本兵已經偽裝起了劊子手的嘴臉,可強盜的嘴臉卻仍是肆無忌憚。這些胳膊上戴白袖標的日本憲兵全然一副魔鬼的化身,他們專門負責抓人,隻要被抓進憲兵隊的人就沒有一個活著出來的。梁鴻誌雖然為他們做事,可保不準什麼地方做錯了。他想去找王子峰,他想通過王子峰打探消息。
馮坤剛想開車走卻走不了了,憲兵隊的翻譯官陶正帶著兩個日本憲兵擋在了車前。
“馮副隊長,天都黑了還上哪去?帶上弟兄們走吧,梁會長還在裏麵等著呢。”
陶正皮笑肉不笑的拍著馮坤的車窗。
“叮鈴鈴……”
唐寧辦公室的電話已經響了幾遍了,他就站在電話旁邊。這次他已全然沒有釣魚的心思,四周已經拉起了魚網,還需要釣嗎?
“唐寧嗎?”
唐寧拿起了電話,電話那頭的人迎頭發問。
王克敏,電話裏是王克敏慣用的語氣。
“是我。”
唐寧的心思又動了一下,他沒想到王克敏會是最後出現的一個漁夫。
“唐寧,我後天夜12點到南京。屆時,喜多誠一和鬆室孝良也一起到。日本人的事情日本人來安排,我的事情你來安排。記住了,你的老師不會放過任何一次下手的機會,我可不想成為第二個宋教仁。我希望你能和你的老師來一次真正的較量,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
王克敏的話讓唐寧笑了,那神秘的笑容隻有他自己才能猜得透。
唐寧下班後並沒有急於回家,今天是兒子三歲的生日,他專門去西洋蛋糕店給兒子定了一個蛋糕。可他剛到家門口就被人攔住了,翻譯官陶正和憲兵隊的人似乎已恭候多時了。
“唐隊長,誰過生日?不會是你吧?要真是我可算沒白等,今晚就吃你了。”
陶正看著唐寧手裏的蛋糕,一臉的癩皮笑。
“想吃啊?紅包呢?你侄子過生日你好意思雙手空空!”
唐寧伸著手,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
陶正和唐寧私交甚篤。其實,兩個人的私交是建立在私心之上。陶正是日本憲兵隊的翻譯官,現在的南京城表麵上不再殺戮彌漫,可表麵下麵卻是殺機四起。日本憲兵隊就是這些殺機的締造者,它現在隸屬於南京特務機關所。憲兵隊就是白天的幽靈,晚上的惡魔。南京新民會保安隊呢?它就是幽靈的影子,惡魔的使者。南京城的人現在最怕的就是和日本憲兵隊及新民會保安隊沾邊,隻要沾上,不死也要脫層皮!脫層皮那是說保安隊,進日本人憲兵隊就是死路一條。所以,陶正和唐寧經常會一唱一和的做買賣,讓你在脫層皮和死路之間做選擇,做來做去兩個人便成了兄弟了,相互利用的兄弟。
“宇翔過生日?還好我沒進去!不然,宇翔以後可就不認我這個叔叔了。”
陶正似乎不想掏這個紅包。
“大哥,今天恐怕你也不能給宇翔過生日了,我奉命接你去帝國海軍俱樂部。”
陶正攤攤手,說出了當惡人的理由。
“非去不可嗎?”
唐寧的臉色已拉了下來。
“哥啊,你說呢?這不是你我能演的戲。兄弟和你交個底,梁會長早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