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仇哧氣，說道：“不過，還好有你在幫襯著她，你對戰友家屬照顧得可真周到！”
“……”顧飛無話，他聽出了淩仇話裏的意思，他也沒有話去反駁，卻也不知該說什麼去接茬。
話題一下就陷入了沉默。
淩仇看他拄著拐杖，問道：“你的腿，還好嗎？”
“還好，沒有大礙！”顧飛說完，眼神複雜，他不想再麵對淩仇，便同對方說道：“我還有事，要先走了，你能幫我保密嗎？不讓徐家人知道我的身份？”
“沒問題，現在龍刺就剩下你我，你不說，我不說，還有誰會知道你的身份？”淩仇眯著一點眼睛。
他吐出一口氣，說道：“隊長別走啦，就在這兒陪老徐的妹妹吧！倒是我得走了，我也有家人！”
“……”顧飛聽他說到他也有家人時，就更加愧疚了。
他係統性地問道：“去哪裏？不多在這兒留幾天？”
“不留啦，本來就是路過，順道過來看看；我要回我老家舟山，以後興許就在那兒過後半輩子了，隊長要是想我這個老戰友了，隨時可以去那兒找我！”淩仇笑著說道。
“好，那祝你一路順風！”顧飛強擠出一個笑容，說道：“還有，別再叫我隊長，叫我名字，顧飛就行！”
“顧飛？”淩仇低下眸子，想了一下，說道：“還從來沒有這樣叫過你呢！”
他神情複雜，就好像是個被老師拋棄的孩子，就好像表達著，他終於是被曾經的隊長放棄了……
說完，他便走了，剛走出兩步，跟顧飛背對背的時候，好像想起要說什麼，突然停下腳步。
他略微側過一點頭，問道：“顧飛，你對一個死人的後事都那麼關心，那你一直以來，對我這個活人，到底有沒有真正地關心過？”
顧飛心頭如同被絞，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他：“淩仇……我……”
“你很為難的話，就不用說了……”淩仇轉過頭，不再看顧飛，說道：“反正你早已經認為我死了。”
“保重！”
說完，戴好墨鏡，走了。
顧飛都不敢回頭看他離開的背影，他此刻心頭仿若被絞，又堵得難受。
怎麼就弄成了這樣？
還當什麼兵王？當什麼逆鱗？
他覺得自己一點資格都沒有！
是他親手把戰友帶上了絕路，是他造成了戰友家庭的家破人亡！
顧飛在想，也許淩仇說得對，他應該下去陪著那些犧牲的戰友！
他根本沒資格留在人間遊蕩！
顧飛越想越難受，越想，就越覺得自己不該活著！
種種愧疚，在衝擊他的大腦，把他逼到崩潰的邊緣！
緊接著，他感受到了頭疼欲裂一般的難受，腦子裏嗡嗡亂響，一片空白！
正在顧飛就要昏倒過去的時候，一隻纖嫩的手過來扶住他，還拍著他，伴隨著一個清靈的女聲。
“顧飛，顧飛，你怎麼了啦？”
“顧飛，還好嗎？”
……
顧飛眼前一片重影，恍然看到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這才稍有意識過來！
接著，腦子裏仿佛突然“轟”一聲，把他驚醒過來，回到了現實！
“鳳梧！”
他驚叫出聲，然後腿一軟，站立不住，“撲”一下坐倒在小遊園的長椅上。
徐鳳梧趕緊坐到他旁邊，扶著他，急切擔憂地看著問道：“你怎麼了？需不需要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