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邊陲某小城。
時間已經進入十二月份的中旬了,天氣越來越冷。
陸湘是被凍醒的,起來看到外麵的天黑雲翻滾,陰沉密閉。
“怕是要下雪了。”
彝族阿嬤站在她的身邊,用一口不是很流利的漢語說著。
陸湘點了點頭,“阿嬤,外麵風大,咱們進去吧!”
這是祖國西南邊陲的一個小城上,地圖上你可能都找不到它的名字,陸湘知道完全是因為大學的時候來過這裏旅遊誤打誤撞進入了這個小城。
阿嬤的丈夫前幾年生了一場大病,花光了家裏所有的積蓄還是沒有挽救回來。她隻有一個兒子和媳婦在外麵工作,常年不回來,所以,家裏就隻剩下了阿嬤一個人。
屋內生起了火盆,雖然阿嬤家已經步入了現代生活,但是她還是喜歡這種古老的取暖方式。
陸湘在火盆邊坐著,不一會兒阿嬤就端著烤茶出來了。
“喝了暖和。”
陸湘抬頭,報以微笑,“謝謝。”
她來這裏呆了三天,阿嬤對她就像是對自己的親女兒一樣好。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孩子的原因,她覺得自己脾氣收斂了很多,人也溫柔了很多,按照一句話來說,就是充滿了母性的光輝。
陸湘喝完了烤茶,覺得身上頓時暖和起來了,她走到廚房,看見阿嬤正在和麵。
耐不住好奇她問道,“阿嬤,你這是要做什麼?”
“我啊,做蕎粑呢!”
蕎粑是一種經典的彝族美食,使用蕎麥和麵,放在火上烤,然後蘸紅糖和蜂蜜吃。
“那我幫你吧!”陸湘走過去洗了手,然後卷起袖子,準備和麵。
阿嬤甩了甩手,“那你和麵,我去把火生了。”
“嗯,好”陸湘點頭,開始認真地和起麵來,她力氣小,手也很小,又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因此弄了半天也沒怎麼把麵和開。
阿嬤生好火,看到陸湘還沒弄好,於是洗了手,走過來讓陸湘休息著。
揉著麵團,阿嬤開始自言自語,“哎,他以前最喜歡我做的蕎粑,蘸了紅糖和蜂蜜,一次能吃五個。”
陸湘知道她說的這個他是誰,可是一想到早已經天人永隔了,難免心裏堵得慌,不敢打擾,就這樣靜靜地聽阿嬤說話。
阿嬤絮絮叨叨說了一些她和丈夫年輕的事情,平凡樸實而又溫馨美好。
陸湘揪下一團麵心想,她以後也找個人過著平凡的日子,為他洗手作羹湯。
他一定要很愛自己,把自己當成寶貝一樣,容忍她的壞脾氣,慣著她,不罵她,不對別的女人動情。
她要是不高興了,可以動手抽他,他不能多說一句話。
將麵餅做好,放到烤爐上發,陸湘抽空走出屋子一看,竟然已經下雪了。
西南這邊海拔高,因此每年的降雪也來得早,十二月初的時候就會飄雪。
她自小生活在溫暖濕潤的東南地區,記憶中見到的雪花也不過是細細密密那麼一點,落到地上也化成了水。
這一次乍然看見這麼大的雪,就像是劉姥姥進了大觀園一樣,眼裏滿是神奇。
她立刻跑到屋外空曠的地帶上,伸手接下一片雪花,果然真是如同柳絮一般,晶瑩剔透。
站在空地上,她興奮地大聲喊道,“下雪了!”
阿嬤從屋子裏跑出來,不由得笑彎了眼睛,“別待太久,小心感冒。”
話音剛落,一片雪花落在她的的臉上,冰冰涼,她打了一個噴嚏,後知後覺地覺得這屋外麵的氣溫有點低,於是急忙跑進屋裏麵。
阿嬤從房間裏拿出一件帶有典型彝族風格的夾襖遞給她,“快穿上!”
陰雲密閉,黑壓壓地令人窒息,她望著望著,覺得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在她的上空竟然有飛機盤旋,越來越低,好像即將要降落。
風雪太大,估計飛機也找不到方向要被迫降落了,陸湘看了一會兒,屋內阿嬤就叫她進屋,說是蕎粑烤好了,可以趁熱吃了。
陸湘撿起一個熱乎乎的蕎粑,對它吹了口氣,然後小心在上麵塗了一點點蜂蜜和紅糖,她其實不是特別愛吃甜的,不過聽說阿嬤說這樣才最好吃。
細細咬下一口,甜甜的,脆脆的,果然不錯。
咬了一半,外麵突然傳來一陣細細碎碎的說話的聲音,阿嬤放下蕎粑,皺了皺眉,“是不是來人了。”
陸湘站起身,“我出去看看,您在屋裏呆著。”
她拿著吃了一半的蕎粑出了門,隨即就看到漫天的風雪裏麵,模糊的人影漸漸地清晰起來。
滿身風雪,他從遠方來。
“陸湘?”那聲音帶著失而複得的驚喜以及對她不告而別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