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
楚瓷有些疲倦的趴在病床邊,沈慕白正在昏迷,醫生說他的傷口沒在要害,隻是失血過多,所以造成暫時的昏迷。
尚在昏迷之中的男人,他的睫毛是濃密像是羽毛一樣,淺淺覆蓋在眼瞼之上,鼻梁高挺,薄唇緊抿,他的眉頭深深皺起,因為麻藥的效果漸漸消失了,疼痛取而代之。
在他對麵坐下來,楚瓷說不上是怎麼樣一種感覺。
愧疚,感動,或者是別的,總之是五味陳雜。
她坐了幾分鍾之後,準備出去問問醫生她的情況,身後的男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聲音低沉,透著乏力和沙啞。
“楚楚……?”
楚瓷回過頭,看到病床上的男人費力地睜開眼睛望著她。
他醒了?
她踱步過去,俯下身,看了沈慕白一眼,“你醒了,感覺如何?”
“還好!”沈慕白的聲音是說不出的疲倦,半晌笑了笑,“還好能看到你。”
他的傷口很嚴重,一說話就牽扯著生疼,可是他的心裏卻並沒有感到一點疼痛,反而不知道為何,甚至還帶著一種慶幸。
楚瓷急忙製止住他,“你別說話了。”
“好!”沈慕白從善如流。
他的臉色蒼白,唇角是溫和的笑意,“我想先喝水。”
“哦,好。”楚瓷急忙找出杯子來,從保溫壺裏麵到了一杯溫水,然後想到他現在手不方便,指尖顫了顫,她將被子放在茶幾上,然後拿起枕頭墊在他的身後,“能不能起來。”
沈慕白用手撐在身後,想要坐起來,但是小腹處的疼痛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無奈地搖了搖頭,“抱歉,我做不到。”
楚瓷想了想,這也不是個辦法,於是她從保溫盒裏麵將勺子拿出來,舀了一勺子水,喂到他嘴裏麵,“這樣應該可以了。”
沈慕白的眼眸裏麵閃過一絲異樣,隨即心狠狠地揪起來,一種不知名的感情狠狠包裹住他。
後悔,抑或是不甘心。
卻也無能為力。
沈慕白因為傷口的疼痛,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
最後楚瓷將水杯收好,垂首,聲音染了歉意,“對不起慕白,是我連累了你。”
“楚楚,不要說這個。”他的聲音透出堅定,“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楚瓷有些手足無措,沈慕白這份恩情太深太重,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了。
而且,現在她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生命實在是太短暫了,很多前一秒還鮮活的人下一秒就已經無法同你對話,對你展顏歡笑了。
楚瓷彎下腰,將臉埋進手掌心裏麵。
眼淚就這樣無聲流出來。
沈慕白有些震驚,他伸出右手,艱難地觸碰到臉,“楚楚我好著呢!”
楚瓷搖了搖頭,然後抓住他的手,放下,“慕白,你千萬不能有事。”
否則,她會愧疚一輩子的。
沈慕白收回手,“真沒事,我這不醒了嗎。”
楚瓷低著頭沒有說話,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慕白,你餓了嗎,想吃什麼,我去買。”
沈慕白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整個人虛弱的不行。
他長長的睫毛眨了眨,然後討好似的看向她,“我想吃禦福記的花生湯圓。”
禦福記的花生湯圓他們以前經常一起去吃,排隊都要排很久。
楚瓷皺了皺眉:“從這兒去時間很長,我怕我買回來已經冷了,而且時間也很久,不過你要想吃的話,我現在就去買。”
沈慕白搖搖頭,“我就隨口說說的,我不餓,也不想吃東西。”
他現在這麼虛弱,根本沒什麼胃口啊!
楚瓷剛想說什麼,病房的門卻突然被推開了,隨之響起的還有醫生的聲音,“他的傷勢嚴重,利刃穿透了腹部,失血過多,現在身體很虛弱,不過命是保住了,還需要住院觀察。”
她艱難轉過身,就看到黑色大衣的男人步履徐徐地朝裏麵走來,他的臉上依舊是高冷淡漠的表情,沒有太多的個人情緒,隻是在聽到醫生說,“可能會有後遺症”的時候,眉頭微微皺起。
醫生走過來,想要替沈慕白檢查傷口,隨即就聽見躺在床上的男人嗤笑一聲,眸子裏麵湧動的是嘲弄和不屑,“這裏隨便一個人都能進來,你們醫院還有規則嗎?”
氣氛頓時冷了下來,醫生頭上頓時冒出了一絲冷汗,他知道這個男人是誰之後,哪裏還敢阻攔啊。
傅珩沒有搭理他,隻是將目光投向剛剛站起來的楚瓷身上,低眸就看到她有些灰撲撲的臉蛋,還有幹涸的淚痕,帶上了狼狽。
為別的男人哭?
怎麼想怎麼膈應。
他抬手去摸她的臉,但是楚瓷不知道怎麼想的下意識的偏頭,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