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風玻璃碎了,飛濺開來。
楚瓷隻覺得手背上一陣刺痛,仿佛有什麼流了出來,應該是被玻璃給劃破了。
天旋地轉之間,她隻覺得外麵的世界一片安靜。
聽覺有一瞬間的消失,之後就是一陣喧鬧,但是她已經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了。
耳朵裏麵一陣轟鳴聲,眼前是鋪天蓋地的黑暗,楚瓷感覺有無數的鮮血從鼻腔和嘴裏湧出來。
她動不了,動一下就會各種牽扯的痛。
全身的骨頭好像都碎了。
意識薄弱的像是快要隨時消失。
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要死了。
那種生命消失的跡象非常強烈,讓她想要急切抓住什麼,但是最終什麼也抓不住。
迷糊之中,有人走過來,死死地抓著她的手,喊著她的名字:“楚楚……楚楚。”
他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悲傷,那麼哀痛,像是要失去最心愛的東西一樣。
那觸感很真實,楚瓷反手抓住他的手,用盡最後一點力氣喊道:“傅珩……”
然後她閉上了眼睛,陷入了漫長的黑暗之中。
…………
醫院,是熟悉的白色和消毒水的味道。
程源匆匆趕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十二點了。
手術室還亮著紅燈,傅珩站在手術室外麵,一臉肅靜森冷。
外麵就有椅子,可他沒有坐下,就這樣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裏,周圍的空氣像是結了冰一樣,溫度低的可怕。
他的黑色西裝都被鮮血染透了。
程源朝他快步走過去,“總裁,夫人……她?”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很輕,在他說完之後,站在他的麵前的男人依舊一句話不說。
程源咬了一下牙齒,又開口:“總裁?”
這回沒等他說完,傅珩轉過臉來看著他,那張年輕英俊的臉此刻布滿了憔悴,憂愁,愧疚和懊悔。
“嗯?”
“夫人她怎麼樣?”
傅珩摁緊了眉心,然後慢慢走到椅子旁坐下來,聲音透著說不出的疲倦:“還在裏麵搶救。”
從楚瓷被送到醫院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多小時。
直到現在,手術還沒有成功。
誰也不知道裏麵的情況到底如何?
傅珩閉上了眼睛,腦海裏麵全是那不斷湧出的鮮血,生命如此脆弱,仿佛隨時可以消失。
那個時候溫言也是,送到醫院的時候就已經搶不過來了。
自此,他就從他的生命之中從此消失了。
不過這次還好,在車子撞過來的時候,後麵的車子當機立斷,也撞了上來,並且裏麵跟著的保鏢立刻下車,將那司機直接從車子裏麵拽了出來。
程源看了一眼傅珩,不由自主在心裏麵歎了一口氣。
印象中,他沒有見到過傅珩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
他一向幹淨整潔,衣服鞋子都要一不染,可是現在,他的眼神憔悴,眼中更是布滿了血絲,衣服上都是斑斑點點的血跡以及褶皺。
“總裁,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司機受傷也在醫院裏麵,醒了之後就可以審問了。”
“別讓人死了。”
程源點點頭:“我知道,會派人二十四小時盯著的。”
如果這是一場有預謀的車禍,那麼司機要麼是不要命的,留下命來也會被人滅口。
這些年,傅珩的確積累了不少仇家。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遇襲了。
之前幾次他都福大命大,沒有出什麼事情。
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這一次傷到的是他最愛的人。
如果讓他查到是誰做的這件事情,他一定不會放過的。
程源湊過去,壓低了聲音小聲地說道,“總裁您說,這件事情會和沈家有關係嗎?”
沈家?
傅珩蹙起了眉頭。
雖然沈家在這方麵有前科,但是如果沒有證據也不好貿然的說。
他的眉頭深深皺起,一雙手捏的咯咯作響。
程源見他的臉色陰沉,於是小心翼翼地問,“媒體那邊需要封鎖消息嗎?”
這件事情發生在鬧市中,監控拍下了一切,雖然已經是深夜了,加上天氣很冷,但是也有一點的行人,所以想要徹底封鎖住是不可能的。
傅珩閉上眼睛思考了了一會說,“你去把記者招呼好,別讓他們亂寫!”
程源點點頭:“好!”
傅珩對他擺擺手準備讓他回去的時候突然又想到什麼,他擰著眉,嗓音說不出的森冷:“司機醒了告訴我。”
當時的狀態根本不像是無心,而是有意為之。
所以,司機這一個缺口一定要打開。
…………
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前方的道路,到處都是迷霧,到處都是荊棘,楚瓷想要動一動身子,卻發現全身的骨頭像是碎了一般,一動就撕心裂肺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