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安琦玉又說:“當初他們給了我們母子那麼多羞辱,你忘了,你父親還懷疑過你不是他親身兒子,你那些兄長們最樂意看到的就是你離開那個家,這樣他們就少了一個人分割財產。”
她微微歎了口氣:“你父親的身體已經不行了,我聽說遺囑都已經寫好了,如果這個節骨眼上出了事情,豈不是便宜了你父親那些子女們?”
這一刻,她那隱藏著的高貴溫婉的外表終於被撕開了,變得有些激動和憤怒:“雖然媽媽當初沒有帶你一起走,可是我也是沒有辦法,你留在你父親身邊可以學到更多東西,你看你現在,不是很優秀嗎?”
人性向來有很複雜的一麵,所以也不能僅僅憑著一件事情就否定一整個人。
就像安琦玉,她是個很高貴溫婉知性優雅的女人,熱衷慈善,基本上自己油畫拍賣得來的錢都捐給慈善機構了,可是她卻不是一個好母親,也有著自私的一麵。
安少昀沉默了半晌,伸手抓了抓頭發:“我自己會處理的。”
安琦玉點點頭:“我不要求你什麼,但是你父親現在還健在,你不要忤逆他!”
安少昀冷冷一笑,過了一會問道:“你來宜城是不是還有別的目的?”
“你怎麼會這樣問?”
“一個你二十年都不回來的地方,現在突然之間就回來了,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你不肯回來,但是我想你這次回來肯定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安琦玉愣了半晌,然後抿唇讚許地笑:“迪蘭,你越來越聰明了,隻要你肯花心思,整個加洛林家族的產業都會是你的。”
“你不用跟我說這些,你隻要回答我的問題。”
安琦玉搖了搖頭:“迪蘭,你應該知道的,每個人都有她的秘密,這個秘密不想被任何人知道,即便是自己最親的人,你肯定也有不為人知的秘密,對不對?”
安少昀深深吸了一口氣,“好,我知道了。”
…………
楚瓷在第二天就接到了鬱晚晚的電話,約她出來談一下。
這種撬牆角的事情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之前在美國工作的時候,也幫安少昀撬過不少次牆角。
各種威逼利誘,其實想想這些方法還都是跟傅珩學來的,他在自己身上真是耗了不少心思,各種威逼利誘,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鬱晚晚和她約在了老地方。
她帶著墨鏡,顯然是很怕別人認出來。
楚瓷想她十有八九是同意了,所以也不急,叫了杯咖啡慢慢喝了一口,抬著臉笑眯眯地問道:“鬱小姐考慮清楚了。”
鬱晚晚摘下墨鏡,難得的是眼圈竟然有些些泛紅。
楚瓷一怔:“昨晚沒休息好嗎?”
鬱晚晚雙手捧著咖啡杯:“我那天就已經和我的經紀人說了,慕董現在也知道了。”
“他說你什麼了嗎?”
該不會是言辭羞辱了,看鬱晚晚這架勢,顯然就是哭過了一樣。
“他說我想好了就不要後悔。”
本來鬱晚晚以為他多少都是會挽留的,可是他一句挽留的話語都沒有,甚至於,說這話的時候還帶著一絲鄙夷和不屑。
更令人尷尬的是,溫馨當時剛好進來,聽到後也隻是淡淡一笑:“晚晚她心大,想要更好的發展。”
楚瓷放下咖啡杯:“這怎麼會後悔呢?”
她眯著眼睛笑了笑,似乎是看穿了鬱晚晚:“你覺得自己背叛了他是嗎?”
見鬱晚晚不說話,楚瓷又開口:“跳槽是很正常的,沒有什麼背叛不背叛之說。”
頓了頓她再笑:“你在試探他,可是結果並不如你所願,你已經沒有回頭路了。”
鬱晚晚一怔。
想了半天才想起來這是這個女人設下的圈套而已。
怪不得當時慕修臣根本沒有半點驚訝,甚至都一早就知道自己要辭職的事情,一定是楚瓷之前就告訴慕修臣她要跳槽了,然後還慫恿她去試探一下慕修臣的意思,結果這在慕修臣眼裏看來,她是真的已經做好了決心。
她被算計了。
這個女人算計人心的手段可真是高明。
她從來不覺得楚瓷單純無害,隻不過是不愛與你計較而已,現在想想,這個女人或許城府也真是不一般。
楚瓷內心獨白:這種挖人牆角的事情也是傅珩教的。
早年他就告訴自己一些職場上的生存技巧,告訴她怎麼不著痕跡離間。
那個時候她被同事算計,最後丟了工作,當時的她還是一個天真的職場新人。
結果現實很很給了她一巴掌。
後來傅珩就有意無意提點,隻不過她也是隻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想著自己沒有什麼大誌向,這些應該用不到,可是現在竟然發現自己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