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臣額頭上的青筋頓時暴了起來,一向溫和沉靜的臉此刻眉頭緊鎖,孕育著山雨欲來的氣息。
溫馨睜著眼睛看他,一臉抱歉:“剛才手滑沒有握住。”
慕修臣眼睛閉了起來複又睜開,指著玻璃門對溫馨說:“出去。”
聲音不算是很大,但是明眼人一聽就聽知道慕修臣生氣了。
不過出於教養,慕修臣一直忍著沒發作出來。
溫馨怔怔看了他一眼,有些委屈地說:“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發這麼大火做什麼?”
慕修臣忍了又忍,說:“我有沒有讓你別動,嗯?”
最後刻意加上的語氣詞讓溫馨突然冷笑出來了,她慢慢蹲下身子,撿起一片破碎的水晶,唇邊的笑意譏諷:“四葉草啊,她很喜歡是不是?”
這水晶是慕修臣從家裏麵帶過來了,其實慕修臣自從陸湘離開以及慕老太太去世之後很少回到老宅了,可是那天是慕老太太的忌日,他回到老宅祭拜了一下,晚上睡到自己房間的時候,突然就想到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什麼叫夜深忽夢少年事,他就是。
那天在慕家老宅對的房間裏麵,他看到曾被自己收起來早已經過期的化妝品,很多很多,都是新的,還有各種各樣的款式不一的口紅。
四年過去了,他還記得陸湘身上獨特的香水氣息。
那是屬於他的回憶。
其實想來人生中最快樂的不過也就是那幾個月了,雖然是因為利益糾葛糾纏在一起,但是每天拌拌嘴,吵吵架,看到那個女人一臉生氣但是無可奈何的樣子也是一種樂趣。
想到這裏他又覺得自己矯情,都過去了這麼久,竟然還會想起她來。
慕修臣曾經一度嘲笑傅珩,覺得他沒意思,等著一個早已經不愛自己的女人。
可是他呢,也許還在等一個永遠都不會見他的女人。
後來他在老宅發現了那枚水晶,想著辦公室裏麵沒有裝飾,幹脆就帶了過來。
現在,成了一堆碎片。
真的是,不管多美好的事物,經過他的手,最終都是琉璃易碎彩雲易散,碎了一地。
慕修臣有些頹然地坐在桌子上,聲音低啞:“別讓我說第二遍,出去!”
他即便很生氣,但是依舊給足了溫馨麵子。
溫馨依舊不死心:“你怎麼不回答我的問題,說話啊你,你心裏其實一直都沒有忘記她對嗎?”
說著說著,她的眼睛已經慢慢濕熱了:“那我算什麼,我為你付出這麼多年的青春難道就白費了嗎,慕家出事的時候是誰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照顧你的?是誰陪著你從慕家那些豺狼手中拿到股份的,為了你我連陸家我都去求過,你知道我有多討厭他們的。”
在感情上裏麵,誰都是盲目的,但是又執著的。
溫馨已經沒有退路了。
慕修臣摁了摁眉心,“我知道,所以我現在還能和你正常說話!”
他挑著眉看著溫馨:“你讓我一個人呆著吧!”
有些話,不必說出來,免得對方難堪,可是溫馨似乎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溫馨吸了吸鼻子,冷笑了一聲:“好,我走就是了。”
出了玻璃大門,在電梯拐角處,她卻冷不防那個撞上了來找慕修臣的鬱晚晚。
鬱晚晚也是個奇葩,被慕修臣送回家之後,覺得自己可能還有個機會,加上最近她的緋聞被登上了頭條,所以想來解釋一番,順便問問慕修臣這件事情該怎麼處理。
兩個人都不是什麼善茬,一個看似清高冷淡,其實本質上自私又虛偽,另外一個看起來柔弱心眼比誰都多,最會裝白蓮花。
所以這兩個人碰了麵,不吵一架都對不起自己。
溫馨抬起眼睛冷冷掃了她一眼,眼裏的輕蔑難以遮掩:“環藝的保安都是這麼不長眼麼,隨便什麼人也放進來?”
鬱晚晚瞧著她臉色和心情都不是很好的樣子,笑得有幾分得意:“溫馨姐,這你可別怪保安,我是來找慕董的,提前預約了。”
一句來找慕董頓時讓溫馨火冒三丈,她幾乎想直接一巴掌扇在了鬱晚晚的臉上,但是她堪堪忍住了,轉而挑起眉頭:“來找修臣?”
她逼近鬱晚晚,有些居高臨下:“跟他說你其實沒有被人強暴,還是清清白白一朵小白花是嗎?”
鬱晚晚頓時漲紅了臉。
大概考慮到有人在,溫馨刻意壓低了聲音:“你的心理素質倒是挺好,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情,都是整天以淚洗麵消極在家,你倒好,才過去幾天,就敢出來見人,還是說,真的是你自己爬上那富二代的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