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這幾天開始飄雪。
楚瓷早上醒來的時候,發現窗外一片潔白,地上堆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林汐奶奶對她很好,盡心盡力照顧著她,並且按照林汐的叮囑準時給她吃藥。
楚瓷有時候很想包子,想到要哭那種,恨不得現在就飛去美國看他,可是她沒錢,什麼都沒有。
她也很想傅珩,想那之前結婚的時候,那段簡單的日子,她好像已經忘了傅珩的不好,隻想到傅珩的好,想到自己生病他給她喂藥,想到他們在雪地裏麵鬧著玩,想到在傅爺爺家裏麵打牌,他那個壞人,一點都不讓著她,硬生生贏了她二百五十塊錢去。
她還想陸湘,還想沈慕白。
可是越是以前的快樂,就越反襯她現在的孤獨寂寥。
有時候半夜醒的時候,她看著外麵清冷的月光,就會覺得很孤獨很孤獨。
有天林汐奶奶半夜起來的時候,看著她光著腳站在外麵,一個人就那樣靜靜站著,大冬天的身上就一件單薄的毛衣,被冷風吹著也不怕冷。
她當時就過去給楚瓷披上衣服,問道:“丫頭啊,你怎麼了?”
楚瓷被她抱在懷裏麵像個孩子一樣哭了起來:“我想他!”
林汐奶奶聽林汐說這姑娘有抑鬱症,得靠藥物抑製,所以要多留心,別刺激到了。
抑鬱症其實不容易發覺,楚瓷隻是整日閉門不出,不說話,有時候會坐在小院子裏麵發呆,像今天這樣大晚上光著腳丫站在外麵還是頭一次。
林奶奶嚇了一跳,急忙拍了拍她的背:“丫頭,我們先回去。”
楚瓷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為什麼他還不來看我,是不是不要我了?”
林奶奶長歎一聲,硬是把她哄了回去。
楚瓷哭累了就睡了。
後來她的病越來越重,記憶力開始急劇下降,有時候都忘了林奶奶是誰,還很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林奶奶想要是再這樣下去,估計真得出事,所以她就準備讓林汐趕緊把人帶走,去大醫院裏治療。
這天早上楚瓷醒來的很早,沒等林奶奶來叫就起床了,自己洗了臉刷了牙,然後坐在凳子上看著外麵雪花一片一片飄著。
林奶奶起床生活,準備早上和麵烙餅當早餐。
楚瓷看了一會雪花覺得很無聊,所以她就去了院子裏麵,任憑雪花落在自己的臉頰和肩膀上。
雪花一碰到溫熱的肌膚就化成了雪水,涼涼的,還有幾片落在了她的睫毛上。
地上積雪已經很厚了,楚瓷蹲下身來,開始認真地滾雪球。
滾雪球的時候,她想起來小時候一下雪,她不等雪積滿厚厚一層,就開始拉著楚暄一起堆雪人。
那時候,楚家的院子夠大,足夠他們兩個人撒野的。
楚瓷不知道為什麼胸口突然一陣窒悶,然後她手上的動作突然就停住了,腦袋裏麵似乎有一隻手在牽扯著她一樣,讓她頭疼不已。
她閉著眼睛,死死咬著牙。
過了好一會兒,那疼痛才有所減少。
本來她還興致勃勃地堆著雪人的,很快所有的興致都消失了,仿佛一切都變得索然無味起來。
楚瓷拍了拍手,站起身來,但是因為低血糖,她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頭暈眼花,呼吸不順暢。
林奶奶還在廚房生火。
楚瓷在地上坐了很久很久,即便地上冰涼她也沒有察覺到。
恍惚之間聽到外麵有動靜,但是她耳朵一陣嗡嗡嗡的聲音,眼前也有點模糊。
不一會兒,那動靜越來越大,好像是有人過來了。
風雪將聲音傳送過來。
“是這家嗎?”
“是的,我確定,林懷遠家,他們一家都在外麵,就留著老母親在。”
楚瓷終於感受到了地上的涼意,她站起身來,準備回屋暖和一下。
隻不過再次站起來的時候,她雖然依舊小心翼翼,但是還是耐不住頭暈,她撐著額頭,身體搖搖欲墜,恍惚之中,有人托住了她的腰身。
接著似乎耳邊傳來了來自天邊的聲音:“楚瓷!”
那聲音好飄渺好縹緲,像是來自雲端一樣,似夢似幻,聽不真切。
…………
浴室裏麵有嘩啦啦的水流聲。
林汐坐在床邊,手裏麵緊緊攥著一把小小的裁紙刀。
她想待會兒,要是王陸川敢亂來,她就捅死他。
過了一會兒,王陸川從浴室裏麵走出來,穿著鬆鬆垮垮的浴袍,露出脖子上的贅肉。
他搓了搓手:“林大美人,盛總讓你來陪陪我啊!”
林汐冷冷看了她一眼。
“來,陪哥哥聊聊。”
說完他就獰笑著撲了上來,林汐下意識就甩了他一巴掌。
王陸川愣了一會兒,頓時惱羞成怒,反手抓著她的頭發,就把她朝床上推,狠狠壓著她:“媽的,臭婊子,盛暄已經把你送給老子了,裝什麼清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