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清醒過來之後倒是讓楚瓷和傅珩兩個人徹底鬆了一口氣,老爺子也八十多了,好在之前底子不算弱,這場大病下來,倒是勉強保住了命,他神誌有些不清,但是人還是認得清的。
見到楚瓷過來的時候聽到她和傅珩要結婚,唇角顫顫巍巍想要說話,最終卻一個音節也發不出來,他點點頭,渾濁的眼睛裏麵有淚花閃過,當聽到傅珩又有了一個女兒的時候,傅老爺子的眼淚終究是沒忍住流了出來。
當時傅老爺子暈倒的原因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為盛暄,所以在傅珩麵前,楚瓷是不敢提到盛暄的。
盛暄傷好了之後,準備來看楚瓷的,但是那個時候楚瓷已經出院回家了,盛暄沒有去打擾,給她打了一個電話,說他要走了。
楚瓷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會兒問道:“你要去哪?”
“還能去哪,當然是西南!”
老太太是不願意他去西南的,那邊條件哪裏有華東這邊舒適,盛暄身體也不是很好,去那邊繼續打拚的話還要不停地喝酒,老太太怕他身體受不了,一直挽留。
但是盛暄去意已決,他半跪在老太太麵前,握著盛老太太的手說:“奶奶,我不回去很久,那邊的事情還有點沒結束,我需要做個了解。”
老太太稀疏的眉毛皺起來:“那邊的事情讓你下屬去做,你何必再操這個心?”
“我還有件事情,得親自去。”他仰著臉望著盛老太太:“奶奶,您不是想要我娶個媳婦回來麼,我在西南認識個姑娘,想要把她帶回來。”
盛老太太愣了一下,拍了一下他的手:“你又去禍害哪家姑娘。”
盛暄笑得很溫柔:“不禍害,我是真心的。”
盛老太太歎了口氣:“真心就好,帶回來給奶奶看看,合適了,奶奶親自給你們舉辦婚禮,要她當最漂亮的新娘。”
楚瓷聽到她要去西南,試探性問了句:“去那邊工作麼?”
“嗯,但是也不單單為了工作。”
楚瓷明白他的意思也沒有多問了,隻是單單說了一句:“你好好的吧!”
…………
婚禮定在了三月二十號,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日子。
關於這個日子,傅珩沒有忘記,正好是他們第一次結婚的日期。
楚瓷那個時候還在銀行奔波,思考著下一筆錢該怎麼還的時候接到了傅珩的電話,說他回國了,問她有沒有時間,兩個人去扯證。
一切看起來是那麼的順利,楚瓷當時別無他法,一個家裏破產父親跳樓的孤女還能有多少選擇的權力呢。
五個多月的時間,楚瓷的身材應該也恢複的差不多了,她喜歡魚尾款的婚紗,因為她本來就長得高,魚尾款收腰的設計很顯身材,傅珩給她定製了兩套婚紗,一套中式,一套西式的,中式的負責接待賓客用,西式的則是負責拍照用。
對於婚禮,楚瓷不想鋪張浪費,也不想大肆宣揚,她不是娛樂圈的人,沒必要要弄得全世界都知道,婚禮的地點就定在了之前安琦玉的婚禮那個地點,楚瓷很喜歡那個地方,所以當時就和傅珩說了婚禮定在那個地方。
晚上的時候,她坐在燈光下麵寫邀請函。
她和傅珩其實算是補辦婚禮,第一次的婚禮沒有辦,這次補起來,三十歲的心境自然和二十歲不一樣,她初次嫁給傅珩的時候不過二十三歲,一眨眼七年的時光都已經過去了。
雖然已經步入了三十歲的時光,又生了兩個小孩,但是楚瓷還是美的,那是一種經過了歲月的滄桑沉澱下來的從容的美麗。
二十歲的她眼裏帶著涉世未深的天真和對未來的期許。
三十歲的她就隻剩下平和和溫柔。
她有兒子,有女兒,老公又寵她寵的不像話,名下財產無數,自己的事業也是蒸蒸日上,她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年華的老去。
但是美人終究是要遲暮的。
她把自己的關係網絡從小學開始梳理,那些許久不聯係的朋友也就pass掉了。
最好的閨蜜是陸湘,她肯定是要來當伴娘的,但是這樣伴娘團的人數有點少,於是楚瓷又邀請了肖雨桐還有公司的幾個同事。
在寫邀請函的時候,楚瓷翻出了很小時候的相冊,那裏麵有她從小到大的照片,她在裏麵看到了沈慕白,那一瞬間她的心仿佛被一根細密的針慢慢地刺了進去,一開始的是劇痛然後慢慢平緩,等你深吸一口氣以為平複了過來的時候卻發現那根針一直矗立在你的心裏麵,時不時一陣抽痛。
楚瓷放下筆,歎了一口,撐著額頭難過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