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修臣則是拒絕了所有的采訪,對於此事一概不提。
很快又是老太太的忌日了,慕修臣買了一束白菊去了墓園,那天天氣也還好,沒有下雨,他獨自開車過去,蹲下身子將花放到墓碑前。
助理們都知道今天是老太太的忌日所以早上都不去打擾慕修臣。
轉眼之間,老太太已經走了六年,這六年,慕氏在他的手上不僅沒有垮掉,反而更加繁盛了。之前瞧不起他的那些親戚們也都在慕修臣的絕對權勢之下一句話也不敢說,保著自己手中的股票混日子就夠了,也不敢想著混到權力中心中。
宜城商界,不知道的人會以為傅珩手腕最為冷硬不講人情,但是其實真正打交道起來,慕修臣才是笑裏藏刀綿裏藏針不好相處。
傅珩相對而言隻要條件滿意了,那麼很好說話了。
慕修臣優雅平和的外表下麵永遠藏著一顆看不透的心。
“奶奶,我來看你了!”慕修臣單膝跪著,將花擺好,自言自語說道:“今年和前幾年不一樣,好像又一樣。”他絮絮叨叨:“陸湘回來了,可我覺得她比以前對我更加疏遠了,她還要跟別人結婚,她以前說最喜歡我,
奶奶,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
沒有人回答。
四周靜悄悄的,六月初的微風吹著,還不算太熱。
慕修臣長長歎了口氣,淡淡道:“我把名下大部分財產都留給她了,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挽回她,她恨我是應該的,我對不起她,可是,我想要綿綿,那是我女兒,不過爭到了,陸湘會更恨我。”
總是說時間能夠帶走一切,但是有些感情在經年的時光裏麵卻深埋於他心裏一道不見光的深淵裏麵。
誰都能說愛你,但不是人人都能等你。
他曾經驕傲,不屑一顧,到了最後,最舍不得最放不下的也是他。
身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慕修臣猛然回頭,看到不遠處一身黑裙的陸湘。
看到慕修臣回頭,陸湘下意識想要離開,但是看著手中的花束,想著自己來的目的,她抱緊了花束,慢慢走了過去。
慕修臣起身,逆著陽光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陸湘的臉很白,皮膚在陽光下格外的白皙,倆人隔了一段距離,慕修臣沙啞著嗓音道:“你還記得這個日子?”
他確實是有點意外,並且他也愈發懷疑陸湘是不是不記得他。
她一定是在說謊。
她記得楚瓷,記得身邊的人,記得老太太,甚至記得老太太的忌日,但是卻忘了他,他怎麼可能相信。
陸湘沒有回答他,而是將花束擱置在老太太的墓碑前,深深鞠躬。
她是愧疚的,老太太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自然老太太也沒有見到自己心心念念盼著的慕家的重孫。
慕修臣站在她身邊,語氣淡淡:“她走之前楚瓷來看她,她把楚瓷當成你來著,拉著她的手一直不放。”
那天楚瓷在病房聽老人家說話,老太太已經意識模糊了,但是還是一直說話。
陸湘還是沒有說話,但是眼眶已經濕了,好在她低著頭,沒有讓慕修臣看到她眼裏積聚的淚水。
慕修臣還是明顯感受到她的情緒波動,因為她的雙肩在顫抖著,此刻他很想將她擁入懷中。
其實回想起當年的相處的點點滴滴,他其實很少擁抱她,也很少親吻她,兩個人相處模式之中總是少了那麼點的溫情和柔軟,更多的時候,彼此更像是劍拔弩張神情緊張的對峙。
所以最後,慕修臣還是悻悻然收回了手。
陸湘沉靜了很久,才慢慢抬起頭來,她理了理思緒說道:“律師我找好了,你放心,我不會和你妥協的。”
她的臉上冷冷的,在黑風衣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肅靜和冷漠,到了她這個年紀,又經曆了這麼多事情,想要再恢複少女時代的嬌俏可愛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慕修臣凝眸,想要說些柔軟的話語卻發現什麼也說不出口,他微微別過臉去,裝作平靜無波的樣子,想要來掩飾尷尬。
他真是說不出口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了能夠引起陸湘的注意,這樣無聊的把戲他十三歲的就很不屑和鄙視,在他看來,那些小男生為了引起自己喜歡女生的注意,就不停欺負她們的行為簡直是幼稚可笑。
然而到了三十歲,他竟然還倒退了,開始用起了這種手段。
陸湘祭拜完了,也沒有要和慕修臣說話的意思,於是就準備走了,卻在臨走之前被慕修臣拉住了手腕。
一瞬間,她臉上的表情就瞬間警覺了起來,眉頭一皺,有些不愉快的看著慕修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