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娥的氣息已經弱到快要感覺不到,和在無盡虛空中飄蕩比起來,這無疑更讓李霄鳴感到煎熬。漫長的等待,會消磨人的信心,摧毀人的意誌,讓人從內在開始走向消亡,這股摸不著看不見的力量,正是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李霄鳴憑著極度的不甘心,一直撐到現在,可他卻有些撐不下去了,因為感覺到緊緊握住的那支手,上麵傳來的力道幾乎消失了。
他以神識傳音,蘇月娥也沒有做出回應,諸天縛命輪的毫光已盡數收斂。
他現在有些絕望。
他拉著蘇月娥在一片黑暗中,隻是靜靜地飄向前方,仿佛那裏就是世界盡頭。時間的流逝與否,完全沒有人在意,不知道什麼時候,前方忽有一點光明出現在視野中,沒過多久,就變亮了不少,而且光芒越來越盛。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現在的遁速並不快,所以應該是那團光明以極快的速度,朝這邊飛過來。來者到底有沒有危險,他無法確定,反正他們現在離死亡已經不遠。
在忐忑不安中,他終於看清了“來者”的真麵目,是一尊一人多高的大鼎,四周星輝流轉,氣勢極為不凡。他曾在神秀峰上見過此物,不知道為什麼,此時此刻竟出現在這裏。
接下來出乎意料的順利,大鼎仿佛久別重逢的摯友,他的神識法力落在上麵,沒有費什麼力氣,便輕易將其掌控,依照著他的心意,大鼎灑落一陣星輝護住兩人,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朝大鼎來時的方向飛遁過去。
不知道過了幾個時辰,反正比他預料的要快一些,他的雙腳再次踏上乾元大陸,一時間,他有些分不清,現在到底是夢境,還是真實?
隻不過和離開時不一樣,如今正值深夜,四周空無一人,感覺上這裏還算安全。他扯了扯腳上的細藤,對方沒有繼續纏在他腳上,識趣地鬆開了。他總算放下心來,直到這一刻,才真正稱得上安全。
隻是他壓根不明白,蘇月娥究竟處於什麼狀態,看起來氣息若有若無,但氣海和識海均沒有異樣,也沒有發現明顯的傷勢,像是睡著了,可是隨著天空漸漸放亮,也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
他的傷勢不重,主要還是之前的傷沒好,隻要休養一段時間,就肯定能痊愈。如今最重要的,是蘇月娥的狀況,讓他感到一籌莫展,不知該如何是好,也許返回小諸天是最好的選擇。
日頭越升越高,蘇月娥卻依舊在沉睡中,萬幸的是,她的傷勢並沒有惡化,感覺上氣若遊絲,卻又一直穩定在這種狀態。
李霄鳴決定不再等下去,先離開這裏,再做打算。他抱著蘇月娥,禦劍來到半空,尋找有人跡出沒的地方。
如今正值初春時節,大地剛剛開始染上綠色,四野有些荒涼,看上去也稍顯清冷。他朝著地勢平坦的方向行進,果然不出所料,沒過多久,一個小鎮出現在遠方的地平線上。
這是一個世俗中人聚居的小鎮,他打聽了一番,發現這裏地處西南,靠近蒼月劍派和天行宗,正是兩宗的勢力交彙所在。
這麼說來,倒是可以去蒼月劍派一趟,盡快把消息傳回道宮和小諸天,好過他現在毫無頭緒,隻能幹著急。
他辨認了方向,打算去蒼月劍派一趟,可是剛一轉身,就看到一名女子朝自己走過來。對方一頭白發非常顯眼,麵容看上去卻很年輕,雙眉看著很淡,眼睛大而無神,眉心還有一個不規則的淡金色圓形印記,四肢纖細,看上去很柔弱,給人的感覺很獨特。
“公子,奴家小曼。”女子看了一眼李霄鳴,然後低下頭,帶著幾分畏怯說道,聲音聽起來低沉婉轉,就像她的容貌那樣與眾不同。
“小曼姑娘,不知道你找我有什麼事?”李霄鳴心裏有些警惕,他從未見過對方,現在也看不出來,對方究竟是什麼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