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耳騎著高頭大馬,走在月光下的暗夜裏,回頭就看到了仰望月夜的齊薑。
“君主,夜已經深了,我們紮營休息吧?”一旁的狐偃問到。
“在趕一段路吧,不是說其他諸侯國的國主已經到踐土了嗎?能多趕一段路就多趕一段吧。”
重耳轉頭勒緊韁繩,揚長而去。
他並不想休息,紮了營帳,他不得不麵對齊薑,自眉沁把事情挑明之後,他就在也沒見過齊薑的笑容,他有時覺得在晉國時他懷裏那個溫婉柔情的女孩是假的,眼前的人,一路都像沒有魂魄一樣的陪在他的身邊。
第二日,趕了半天的路,卷耳、姒羋和公子無虧便都到了踐土,同日到達的還有魯、宋、蔡、衛等國的諸侯,姒羋遠遠的看著大家彼此寒暄,並沒有上前,而是進了自己的宮殿。
鄭國的都城離踐土本來就很近,鄭文公派姒羋前來迎接各諸侯國君主,自己會稍晚一些到。
姒羋原本要盡地主之誼的,然而周天子提前到了踐土,就被卷耳代勞了。
“晉文公大約什麼時候能到呢?”姒羋進殿之後坐下問到。
“明日晚間,最晚後日,定是能到了。”卜侍回話到。
“你著人把昨日我們紮營的地方在好生清理一番,晉文公怕是要先在那裏待上一天半日的,才能住進踐土的宮殿裏來。”姒羋邊喝茶邊說。
“這踐土的宮舍都修整的很好了,也按照各諸侯的勢力大小分配好了,晉文公為何不直接住進來呢?”
“你是因為最近事情多,忙糊塗了嗎?周天子都沒有直接住進來,晉文公敢直接住進來嗎?”
“聖女這話不對,周天子是直接住進來的,昨晚在踐土外十裏紮營,是因為天色已晚,趕不過來。”
“天色已晚?昨日午間卷耳就到踐土十裏之外了,那是為了等我這個迎接他的主人家,才紮營的,也不怪你,最近你一直跟在君主身邊,也沒心思注意這邊的事。”
“是小人精力不夠,有些失察了,但如今您與周天子都到了,明日上午,鄭國的君主也會到,晉文公為何還要在十裏外紮營呢?”
“就是因為我們都到了,他才需要紮營,原本這踐土盟會是他發起的,在鄭國盟會,我們先到,那他本應在我們之後到,顯示他中原霸主的地位,如今周天子先到了,原本是他請周天子來的,現在到好像變成是周天子請各國諸侯在此盟會了,晉文公失了先機,若還想做諸侯之首,便隻能在外紮營,等待周天子的詔書。重耳失了這第一局,後麵的事,就要看各自的度量了。”姒羋放下手中的茶盞,若有所思的說到。
兩日之後,晉文公重耳在踐土十裏外紮營,遵照周禮,將戰俘和戰利品獻給周天子,包括一千名步兵、一百乘披甲的駟馬戰車、兵器盔甲數十車。
送禮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進了踐土。
卷耳大喜,命王室卿士尹氏前往十裏之外迎接晉文公。
“聖女,尹氏已經出發去迎接晉文公了。”
“很好,看來這個叫狐偃的將軍很是厲害。”
“聖女為何這樣說?”
“晉文公多年流落在外,對周禮並不熟識,這禮定然不是他送的,他身邊常年在晉國朝中的就是這個叫狐偃的將軍了,在十裏之外紮營,盡了臣子之禮,若周天子給麵子,晉文公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諸侯之首,明明棋差一招,現下已成平局,卷耳身邊要是也有一位如此厲害的人物,就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局麵了。”姒羋慨歎到。
“那個遊孫,不是很厲害嗎?”
“遊孫,傳話可以,決斷不行,能識人,格局卻差一點,富辰很好,但卷耳卻很少聽他的諫言,這天下自始至終就不是一個人的天下,在聰明的天子,也需要能人輔佐,而卷耳因為長期屈居他國,對這些周朝的老臣們,極不信任,國力漸微,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