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縉被貶,最高興的就是朱高煦了,此刻的他幾乎覺得自己已經贏得了太子之位,畢竟朝中官員除了謝縉,沒有一個明確表示會站到朱高熾的那一邊,而且朱高熾如今的太子地位,也是謝縉一力促成的,朱高煦單純的以為沒了謝縉,朱高熾離倒台就不遠了,他帶著開心的心情去謝何景明。
但此刻的何景明卻笑不出來,他用在太白山人那最後的一次機會換來了耿飛絮同張綠衣的關係,如今耿飛絮已經離開人世了,但張綠衣依舊好好的,麵對謝縉,他有很多牌能用,有很多計策可以使,但麵對張綠衣,他已無計可施了,他想起那日在刑部的情景,當張綠衣抱著耿飛絮轟然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心竟抽痛了一下。
他與張綠衣之間,是沒有情感的,若有,那也隻能是恨,但很多時候,他都恨佩服自己的這位小師妹,能在無形中把事情推到利於自己的那一麵。
“你怎麼還苦著一張臉呢?謝縉被貶了,我這位皇兄在京中無人可用,你得幫我琢磨、琢磨怎樣讓他犯個錯,好讓父皇下旨廢了他。”朱高煦看著一臉官司的何景明說道。
“殿下,您還是先注意自己的言行吧,陛下的案幾上參您的折子有一摞了。”何景明不客氣的回道。
“他們那些個文人,竟整些沒用的,耿家的事是父皇處置的,也能賴到我頭上,還說我驕奢淫逸,我打了那麼多勝仗,如今得了天下,怎麼就不能吃點好的、用點好的了。”朱高煦為自己辯解道。
“得了天下,殿下這句話出了這個門您最好不要在說了,這天下如今是陛下的,未來是誰的,還真不好說。”何景明回道。
“哼~這天下是我同父皇打下來的,難道真要拱手讓給我那個病病歪歪的皇兄嗎?他想的美,父皇說了,皇兄身子不好,讓我早做準備。”朱高煦略帶驕傲的說著。
聽到這話的何景明,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當年朱元璋對太子和建文帝就是這般毫無理由的偏愛,可是又怎樣了呢?如今,建文帝不知所蹤,天下是燕王朱棣的了。
他看著眼前一幅醜惡嘴臉的朱高煦,深深覺得自己選錯了人,如果他今年剛出徒,他應該會果斷的站到朱高熾的身後,可是對張綠衣的恨,讓他在選人的時候完全喪失了理智。
張綠衣身體有氣色了之後,去了一趟江都郡主府,雖然整個耿家都被建文帝的事連累了,但已經貶為江都郡主的江都公主和她孩子的命卻保住了。
江都郡主看到瘦弱不堪的張綠衣,很是心疼,她不知道,自己這個小姑子同張綠衣是和關係,但她猜也猜的到,她們的感情很深、很深。
“你還沒大好,跑到這兒來做什麼?”江都郡主攙住剛進門的張綠衣說。
“休息了這些時日,有些悶了,來郡主這兒透透氣。”張綠衣笑著說。
兩人向內殿走去,一進門,張綠衣就看到了耿飛絮繡的帷幔,那針腳她在熟悉不過了。江都郡主看著有些出神的張綠衣說道:“這還是前些年,我生老二,飛絮特意做的,我看著著實好看,針腳也細,就給掛到外麵來了,以後,在也收不到如此漂亮的帷幔了。”
“飛絮是個命苦的,我剛到鳳陽叔叔家的時候,祖母托她教我針線,我是個極不聽話的學生,沒少惹她生氣。”張綠衣不想招惹自己和江都郡主流眼淚,輕笑著說道。
“你和飛絮的關係,我這幾日也聽到了一些,咱們坐下說。”江都郡主說著話,給張綠衣讓了座。
“郡主都聽到什麼了?”張綠衣問道。
“起初說你們是我那個失蹤的弟弟的人,我聽著都覺得好笑,竟還有人信,後來皇後娘娘叫一眾官宦人家的夫人們去宮裏說話,有人說起此事,娘娘說她聽你提過飛絮,還說你們是及笄禮上相識的,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這才堵住那些胡說八道的人的嘴。”江都郡主說到這兒,竟有幾分解氣。
“母後是疼我的。”張綠衣回話道:“我今日來,一是出門透透氣,二來聽說,您把飛絮的貼身丫頭接到府裏來了,我有些事想問她,不知道郡主方不方便。”張綠衣也沒有拐彎抹角兒,直接表明了來意。
“楊柳?”江都郡主略帶疑惑的問道,張綠衣點了點頭,江都郡主便著人去叫楊柳,然後對張綠衣說:“說來也奇怪了,我去刑部大牢看飛絮的時候,她特意叮囑我,這個楊柳一定要帶回府裏看好,不要讓她在外麵飄著,我去尋人的時候,那丫頭竟還不願意來呢,不過如今在這府裏好像也待的不安生,我都不知道要拿她怎麼辦,但她畢竟跟了飛絮那麼多年,也不好打發了啊!”江都郡主是個實在人,張綠衣為何消瘦成如今這個樣子,她也知道,自然也沒什麼好瞞她的。
“待楊柳來,我問她幾句話,郡主就好打發了。”張綠衣說道,此時楊柳已經被帶來了,她怯生生的看著張綠衣,行了禮。
“你去東宮求我救飛絮那日,我沒留你,你可恨我?”張綠衣看著跪在地上的楊柳問道,她沒打算跟她繞彎子,況且,她如今這個身體狀況,也容不得她繞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