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安心訕訕然：“我這不是怕你今晚睡不好覺麼。”
“你這失魂落魄的樣子，我又不是沒見過，四年前，為了那個姓慕的你折騰過多少回？數過沒有？你自己肯定不清楚，但我這都給你記得著呢。”席思揚指了指自己的腦門。“你為了他，當了7回傻子，算上這次，剛好是8次。突然之間，我好像就知道你今晚為什麼會這麼異常了。”
聶安心聽著鼻頭酸脹得難受，眼眶又紅了起來。
“這麼厲害啊。”
聶安心借著拉被子的動作，偷偷把滑到眼角的淚液擦掉。
席思揚看著，心裏是又氣又難過，但也不忍心再說話責備她，很是沒好氣地問：“這次你們又是因為什麼鬧啊。”
聶安心悶聲道：“沒鬧。”
席思揚瞪大眼睛，露出一副“你特麼不要逗我”的表情。
聶安心這才苦笑著解釋：“真的，沒鬧，隻不過都結束了。”她頓了頓，接著又強調了一遍。“徹底結束了。”
席思揚眨了眨眼睛，明顯還沒有從她這句話中轉過彎來：“你說結束……是我認為的那個意思？”
席思揚用食指在空中劃了一筆橫線，然後一刀從中間切過去。
一陣長久的沉默過後，聶安心才點了點頭，說：“對，就是這個意思。”
一刀兩斷。
席思揚高興地差點從床上跳起來，但是一看到聶安心那麼難過，隻能努力拉住自己不停往上翹起的嘴角，盡量不要讓自己的情緒表現得太明顯。
“這樣也好，你的生活終於可以恢複正常，也不用擔心哪天被真姨發現你們的事。”
聶安心悶聲應了句“嗯”，一副疲倦到不行的樣子。
席思揚本來還想再安慰她幾句，但看到聶安心把頭縮進被子裏，看起來是準備要睡了，也就不方便再開口，把被子一拉，眼睛一閉，也準備跟周公報到去。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當席思揚以為聶安心已經睡著了，而她自己也是困意倦倦，聶安心的聲音突然又響了起來：“如果又忘不掉，我該怎麼辦……”
席思所猛地睜開眼睛，雖然聶安心這句話說得極小聲，音量壓得極低，但她還是聽得很清楚。
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
四年前的聶安心也問過她這個問題，當時席思揚給她提供了不少意見，也幫她找了許多“如何忘記一個人的有效辦法”，可效果微乎其微。最後她黔驢技窮，覺得隻能把這個問題交給時間。
如今四年過去，她又問了她同一個問題，席思揚不覺得自己現在就能想出更好的醫治辦法。
唉。
席思揚在心裏長長歎了一口氣。
……
周末，席思揚沒有回家，呆在聶家陪了聶安心兩天。
盡管聶安心已經很努力裝出一副沒事發生的樣子，但是知女莫若母，安曼真還是發現了她的異常，隻不過有了聶之興之前的叮囑，她便沒有多言。
周一那天，聶安心正常去上班。
風平浪靜地過了一個上午，臨近飯點的時候，聶安心突然接到聶之興的電話。
聶之興吞吞吐吐地問她跟慕揚怎麼了，上周五不還好好的，怎麼今天早上慕揚的秘書就打電話過來通知他們說要撤股，他打電話給慕揚，慕揚卻不接聽他電話，還把之前要過去的那個棘手項目也原封不動地扔回來，宏揚那邊的人也開始在躲著他。
聶安心的胸口咯噔了一下，小聲地問他，慕揚那邊撤股，對恒洋會不會有影響。
聶之興猶猶豫豫，沒有正麵回答她這個問題。
上次股票大跌，恒洋已經傷了元氣，現在慕揚突然撤股，股民肯定會惶恐不安，議論紛紛，到時候他們公司的股票必定又得經曆一場浩劫。而且慕總入股時帶來的那筆錢，已經被他分成好幾塊，拔給了幾個項目，現在慕揚要撤資，聶之興隻能把拔給項目的錢重新要回來。資金鏈一斷，項目就必須停，公司連最基本的運作都成了問題，怎麼可能會沒有影響？
現在的恒洋早已經不起一點風吹草動，但聶之興更不想見到聶安心委屈自己。聶之興不蠢，對比了下慕揚前後兩種不一樣的態度，大概也能猜到一些事情。
“沒關係，我自己可以處理好，你去上班吧。”
聶之興說完後，就掛上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