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是到了,喜兒下馬車後,並未將明妧扶下來,隻是將帖子送上。
東寧侯府的守門小廝看了帖子,又看了馬車一眼,方才轉身進府。
很快,東寧侯府的管事的就迎了出來,客氣道,“衛大姑娘請進。”
這時候,明妧才下馬車。
邁過東寧侯府門口,身後小廝歎息聲傳來,“衛大姑娘真會挑時間來,她自己倒黴不算,還把三姑娘給害慘了。”
小廝說話聲不大,但明妧耳朵靈敏,聽得清楚,額心不由的皺了下,她怎麼就把沈三姑娘給害慘了?
賠禮道歉就算了,還要她背黑鍋不成?
帶著懷疑,明妧腳步從容的跟著東寧侯府丫鬟去內院。
剛走到二門處,就見到一穿戴華貴的夫人和另外一穿著更華貴的夫人有說有笑的走過來。
明妧不認得誰是誰,退到一旁,把路讓開。
那兩位貴夫人見了她,眉頭齊齊一挑,方才丫鬟稟告,她們都知道定北侯府失蹤的嫡女衛明妧找了回來,並為馬車撞到沈三姑娘一事親自登門賠不是。
之前,她們並未見過明妧,卻聽了不少的傳聞,當年定北侯為了救皇上受傷,皇上親自去定北侯府探望,見她機靈懂事,心生喜歡,當即賜婚給四皇子,人人豔羨。
誰想到八歲那年會落水,腦袋不靈光了,膽小怯懦,連門都極少出,可是皇上賜婚,是沒有轉圜的餘地的,多少人心疼四皇子,沒想到她會在成親前出事,要是替嫁的其他房女兒,她們該懷疑她是不是被人給害了,可替嫁的是她的胞妹,現在人也安然無恙的找了回來,看來隻是和四皇子有緣無分。
明妧並未福身請安,兩位夫人也不知道明妧已經恢複了,隻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就邁步走了。
進了內院,四下丫鬟的議論聲更大,明妧腦袋漲疼。
那邊,有兩碧色裙裳的小丫鬟走過來,像是沒瞧見她似的,邊走邊道,“三姑娘真是可憐,之前寧國公夫人明明更中意她,就因為額頭撞出了傷疤,寧國公夫人就定下了二姑娘,雖然對咱們國公府來說沒什麼損失,可三姑娘就太可憐了……”
“可不是可憐,要是撞傷三姑娘的是旁人還好,偏偏是定北侯府大姑娘,一個傻子,還是一個倒黴透頂的傻子,都不能計較,三姑娘這輩子算是折她手裏頭了。”
你才是傻子!
你們全家都是傻子!
聽著這些議論,喜兒替明妧抱不平,沈三姑娘是倒黴,可那駕橫衝直撞的馬車又不是她家姑娘的,憑什麼把錯都算在她家姑娘頭上?!
明妧腦殼疼,看來她有必要再裝一天傻子了。
丫鬟朝那邊看了一眼,並未出聲喝止那兩個小丫鬟,隻繼續帶路。
往前走了小半刻鍾,就看到一端莊夫人疾步走過來,臉上神情焦灼,丫鬟喊了一聲太太,那夫人沒聽見似的,三步並兩步往前。
丫鬟就不知道怎麼辦好了,她領著衛大姑娘來見太太,可太太卻直接走了,不知道去做什麼,更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讓衛大姑娘等著不妥,讓她直接走就更不妥了。
丫鬟心中一計較,道,“我家太太許是有急事,衛大姑娘隨我去見三姑娘吧。”
明妧還沒說話,那邊一丫鬟快步走過來,拉了那丫鬟一把道,“你知不知道太太方才那麼著急是去做什麼,三姑娘投湖自盡了!”
三姑娘為什麼想不開,不都是因為臉毀容,親事黃了嗎,她最不想見的就是衛大姑娘了,她還敢將她往三姑娘跟前帶呢。
明妧心裏掀起驚濤駭浪來,怎麼會這麼嚴重,娘親不是說沈三姑娘傷的不重嗎,侯府已經賠罪過了,她親自來道聲歉就成了,怎麼會毀容到親事黃,要自盡的地步?
如果真那麼嚴重,蘇氏肯定不會讓她單獨來,這其中是出了什麼事?
帶路丫鬟臉一白,看那抓她手的丫鬟都帶了感激之色,又道,“那衛大姑娘怎麼辦?”
“送她出府吧!”那丫鬟一臉不歡迎。
明妧心底微沉,她專程來賠罪,如果就這樣走了,還得再來,如果沈三姑娘真出了什麼萬一,隻怕那時候想進東寧侯府就沒今天這麼容易了,娘親就不應該讓她來這一趟,不是她惹的禍,為了避開四皇子和衛明柔就往身上攬。
穩了穩心神,明妧道,“帶我去見你們家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