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戎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白城歌，茫然的看了一眼程歡歡，心想難道他們倆還在一起嗎？
“回來有一陣了。”紀戎說。
白城歌禮貌的笑著點點頭，“有空聚聚。”
“好。”
程歡歡睜著亮晶晶的眼珠子，卻是滿是心疼的看著白城歌。剛才他一個人在那裏抽煙，姿態頹廢，明明就很難過，卻還要故作歡笑的與人打交道。
想到這，程歡歡輕輕的問道，“伯母怎麼樣了，我能進去看看麼？”
白城歌點點頭。
紀戎便知趣的揮揮手，“那我就先走了，有時間再見。”
程歡歡回過頭，誠懇的感謝道，“謝謝你送我過來，辛苦了。”
“別客氣。”紀戎笑了笑，轉身鑽回車裏。
回到車上，紀戎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回過頭，目送著程歡歡和白城歌一起走進了醫院，不知為何，感覺有些失落。
醫院裏充斥著一股福爾馬林的藥水氣息，程歡歡偏過腦袋，看著身旁的白城歌，堅毅的臉龐裏隱忍著異樣的情緒。如果他不說，恐怕任何人都看不出來這個男人還會有難過的一麵吧。唯有程歡歡，能發現他垂下眼睛的時候，眼裏一閃而過的落寞。
推開重症病房，裏麵很安靜，隻有心跳儀發出滴滴的聲響，於是兩人默契的放輕腳步走進去。
白母躺在病床上，披散的頭發中顯露出絲絲白發，禁閉的雙眼皮上已經有了蒼老的痕跡，眼角的皺紋無論怎麼用護膚品保養，也無法對抗歲月這張大手掌的砥礪。難怪說女人就像鮮花，最美麗的豆蔻年華就那麼幾年，總是芳華易逝的。
綠色的氧氣罩維持著白母微弱的呼吸，手無寸鐵之力的白母，此時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淩厲。程歡歡雖然不喜歡白母的刻薄，但她畢竟不是一個殘忍的人，更不會落井下石。
擔憂的看著白母，程歡歡問白城歌，“怎麼會突然就這樣呢？”
“腦溢血，醫生說如果醒不過來，恐怕……”白城歌聲音低沉，雖然沒有任何表情，可是聽得出來心情很壓抑。
程歡歡心疼的安慰道，“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伯母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的。”
白城歌無聲的點點頭，希望如此。
沒人注意到，白母的眼皮子默默動了動，過了一會兒，她輕輕的睜開了眼睛。看到白城歌跟程歡歡靠在一起，白母無聲的牽動幹燥的嘴唇，卻發不出一點聲音來，用盡全身力氣，隻能微弱的“啊”了一聲。
但在安靜的醫院裏，這聲呼吸已經足夠引起注意，白城歌立刻回過頭看著母親，“媽，你醒了！”
程歡歡也感到驚喜，“伯母！”
白母吞了口唾沫，看著兩個激動的人，無力的滾動著漸漸老化的喉結，說，“兒子，過來……”
白城歌便跟程歡歡一起湊上前，坐在母親身旁。
白母看著白城歌，輕聲問道，“兒子啊，媽是不是快死了？”
白城歌想起醫生說過的話，他說，如果母親醒過來，也有可能隻是臨死前的回光返照而已。
想到這，白城歌安慰的說，“媽，別擔心，您身體很好，再活幾十年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