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桐被陸景寒帶回家後,安慰了好些日子才情緒正常些。

隻是,坐立不安的。

快要到陸氏新一季珠寶發布會,陸景寒帶著慕桐去公司攝影棚拍攝。

攝影棚裏每個人都用羨慕的目光笑看著慕桐,陸景寒在員工眼裏,一直都是冷著一張臉的萬年冰山,可當他帶著陸太太來攝影棚的時候,那削薄唇角,以及眼底的淡淡笑意,不是寵溺,又是什麼?

果然,應了南城人那句話——陸景寒寵妻無度。

慕桐雖然是新品珠寶的代言人,因為藍氣球主打純潔夢幻,本來想主打藍色,可藍色太顯憂鬱,於是服裝主打粉色。

服裝師將衣服帶過來,禮貌恭敬的道:“陸太太,需要我幫忙嗎?”

慕桐還沒說出口,陸景寒便已經接過服裝,在眾目睽睽下,平靜道:“我幫就行。”

慕桐挺著大肚子,穿衣服必然是需要人幫忙的,然而員工沒想到的是,陸景寒竟然要親自伺候太太更衣。

慕桐紅透了耳根,隻低垂著小臉,任由他摟著進了更衣室裏。

更衣室裏,慕桐衣衫褪盡,隻有貼身衣物,陸景寒一雙眸子深諳,她捂住他的眼睛,聲音也羞了:“別看了。”

他拿開她捂住他眼睛的手,慕桐便輕輕轉了過去,背對著他,陸景寒動手幫她更衣,灼燙呼吸落在她耳邊,聲音暗啞迷人:“能為太太親自更衣,是先生的榮幸。”

慕桐隻覺得這人油嘴滑舌,沒有一點真正樣子。

哼了一聲,可心裏卻是甜到了極致。

換完衣服出來後,便開始拍攝。

因為拍攝是單獨的,所以陸景寒不能過去,她一個人站在棚子裏拍攝,陸景寒便站在旁邊看著,目光,片刻不離她的身。

生怕她因為拍攝,不小心傷到孩子。

拍個十分鍾不到,陸景寒隻要看見慕桐神色有一點不對,就對導演說休息,不給拍。

導演在一邊都急死了,攝影師也是,大BOSS這樣老暫停,這得拍到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雖然是很短的廣告,就算不休息,演員演技到位,至少也得五六個小時,這老是說卡哪行啊?

陸景寒把慕桐牽到一邊去休息,渾然不管導演和攝影師,隻擰開水給她喝,慕桐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

陸景寒伸手抱了抱她的腰,“累不累?”

慕桐有些難為情,偷偷瞄了幾眼一邊待著的導演和攝影師,小聲的湊到陸景寒耳邊說:“你別總叫我休息了,人家等著我呢,十分鍾休息一下,今天估計拍不完了。”

“拍不完不要緊,最重要的是不能累著你和孩子,當初我沒考慮到這一點,冒然讓你成為代言人,如果可以改變主意,我絕不會這樣安排。”

慕桐嗔怪他一眼,隨即低著小臉憨笑道:“可是陸景寒,我喜歡為你做一點點事情。你不覺得,你的珠寶,由我來代言,也是一種與眾不同嗎?我還沒有看見,哪家珠寶,是珠寶公司老板娘代言的。”

陸景寒也淡淡笑開了,伸手撫了撫她的耳鬢。

大導演和攝影師看著大BOSS和太太在這邊談情說愛的,眼裏都是著急。

慕桐和他在大庭廣眾之下親熱,還是有些臉皮子薄,不好意思,歪了歪頭,拿開他的手,咬唇道:“我不累,我先去了。”

“去吧。”

陸景寒鬆開手,放她過去。

慕桐脖子上,戴著新品發布會的係列代表作,蝴蝶之藍。

也是藍氣球係列裏的一種,象征清寧,和平,自由和純真。

陸景寒坐到沙發上,修長手指托著下巴,目不轉睛的仔細瞧著他的妻子。

因為陸景寒的“霸道”,原本一天的拍攝,愣是被拖了兩天才拍完。

一拍完,陸景寒就拉著慕桐甩手走人了。

到了停車場裏,一邊低頭吻她,一邊問她:“太太幫了我這麼大的忙,想要先生怎麼犒勞你?”

慕桐思忖著道:“嗯……等我生完孩子後,你要教我學開車。”

陸景寒冷哼了一聲,不同意:“親自教你怎麼從我身邊逃跑?”

慕桐掛在他手臂上,蹭著他的身子,“才不呢,我就是想學開車,免得以後你找到美女代駕把你給吃了怎麼辦?”

美女代駕?也虧她想的出。

陸景寒睥睨了她一眼,算她有點良心,“比起讓男教練教你,這件事,由我教你最合適不過。所以這件事不算。可以再提一件。”

慕桐轉了轉烏溜溜的大眼,雀躍道:“還可以再提一件?那我要……景寒,等我生完孩子後,我想去把書念完!”

陸景寒眸底深深,忽地定定看著她。

慕桐以為他生氣了,搖著小手立刻道:“哎呀算了算了。”

陸景寒忽然將她輕輕擁進懷裏,下巴壓在她頭頂上方,啞啞的吐出一個字:“好。”

慕桐亦是高興,伸出小手,環抱住他頎長的腰身。

真好。

————

兩天後,藍氣球珠寶發布會上。

陸景寒摟著慕桐從幕後出來,台下坐的全是競拍者。

開幕儀式的廣告和宣傳,美輪美奐。

各路闊太爭相想拿下慕桐脖子上的“蝴蝶之藍”,想要拍賣藍胖子的別種係列的也尤其多。

光是現場的拍賣者競拍價,就有不少是天價。

因為以慈善為噱頭,慈善事業一直都是上流社會必不可少的調劑品。

價格一直在往天價方向走,數字讓人欣然喜悅。

慕桐挽著陸景寒的手臂,站在台上,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台下吵哄哄的,慕桐隻覺小腹一陣墜痛,可她以為又是像上次一樣的陣痛,便忍了忍,怕會因為她,而讓現場紛亂。

她忍的鼻尖沁出了汗水,直到一個闊太舉牌,叫道:“八千萬!”

她腿,間,驀地一股濕,熱。

她低頭一看,紅色的血跡。

陸景寒一轉頭,便看見了那驚悚的場麵,緊張的連競拍者都沒有關注。

慕桐小臉已經皺成一團,咬著蒼白的唇支吾著道:“景……景寒,我好像……好像這次真的要生了……”

發布會現場,隻見陸景寒橫抱起自己太太,大步離開。

臉色都猙獰紅了,一路大步走,一路大叫:“叫救護車!”

慕桐的手,一直被他握在掌心裏,上了車後,她下麵一直在流血,蒼白著小臉幾乎不忍看。

她的小手,緊緊揪著他的手指,眉頭蹙的很深很深:“景寒……我會不會死?”

陸景寒亦是緊張害怕到了極點,哪怕是在生死遊走之時,都從未有過這種心焦力瘁的後怕感,他竟然……一點也幫不上她的忙。

隻能握緊她的手,一遍又一遍安撫她:“不會有事!”

而他的聲音裏,竟然也有輕微的顫抖。

那是作為一個丈夫和父親的緊張和擔心。

慕桐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後,立刻推往手術室裏,醫生和護士推著手術床一路往手術室裏快步跑,“孕婦羊水已經破了!必須馬上進行手術!陸先生!請你快點簽字!”

手術室外,醫生將手術單遞給陸景寒,陸景寒頓了一下,慕桐躺在手術床上,眼淚落了滿臉,“景寒……”

陸景寒鄭重下筆,簽下自己的名字。

陸景寒執意要跟進去,可慕桐不讓,哭紅了眼睛,“不要……我不要你進去……”

那樣的她,會很難看吧?

她看過生孩子的視頻,那有多難看,她知道的。

陸景寒就這樣被拒絕在手術室外。

而一進去,裏麵就有慘叫聲。

“啊——”

陸景寒隻覺腦子轟隆隆響,想踏進去,可卻想起慕桐。

可那一聲聲尖叫,刺激的陸景寒終是忍不住的衝了進去,他一衝進手術室就急迫的朝醫生吼道:“怎麼還沒好?!”

醫生在一邊流汗,一邊教著慕桐做深呼吸,用力,一邊回:“你等等行不行?!”

慕桐滿頭大汗,臉色蒼白,牙關咬的緊緊,雙手抓著床的護欄,時不時大叫。

陸景寒半蹲在她床邊,緊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掐進他的手心裏,他親吻著她的額頭說:“慕桐,堅持一下,為我堅持一下!”

慕桐整張小臉都皺在一起了,咬著牙,又哭又不甘:“我以後再也不會給你……生孩子了!陸景寒我不要生了!不要生了!”

她一說話,就岔了氣,醫生連忙道:“吸氣!”

“吐氣!”

慕桐一邊哭,一邊做著深呼吸。

“用力!用力!孩子腳出來了!用力!”

慕桐一用力一口咬在陸景寒手背上,幾乎讓他倒抽了口慕桐。

醫生見情況不對,立刻道:“不行,這樣還有一個胎兒會被悶死,立刻準備剖!”

慕桐哭的幾乎接不上氣了。

生到一半,開始剖!這是有多痛苦!

陸景寒一邊吻她,一邊咬牙切齒道:“如果我知道生孩子這麼痛苦,我絕不會讓你大肚子!”

慕桐大哭著抱怨:“陸景寒你別裝好人了!疼死我了!我以後再也不給你生孩子了!”

……

終於經過血腥難熬後,醫生鬆了口氣,把剪刀遞給陸景寒:“陸先生,剪臍帶吧。一男一女,龍鳳胎,恭喜你,當爸爸了。”

就算是在槍林彈雨裏,陸景寒的手也沒這麼抖過,多麼神聖的一件事,他真的要當爸爸了!

————

一雙皺巴巴的小嬰兒,被送進保溫箱後,慕桐還沒醒。

陸景寒站在嬰兒房外,看著裏麵那連五官幾乎都沒有的兩個小小東西,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孩子……屬於他陸景寒和慕桐的孩子。

原來世界,會是這樣美好。

他才發現,他的人生,剛剛圓滿。

他轉身回了病房裏,慕桐還沒醒,她出了很多血,臉色憔悴蒼白,顯得很虛弱。

而剛剛進行過的剖腹產,待會在她醒來後,更是痛苦不堪。

幾乎兩個月不能下地,她那性子,該要鬧死了。

在肚子上剖開那麼大一個口子,怎麼會不疼?

陸景寒守在她身邊,輕輕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吻了吻。

等她麻藥過去後,就會醒來。

到時候,連說話都會牽扯著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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