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意歡上前在床邊坐下，拽了拽被子，沒想到秦子硯拽的更緊，就是不肯把腦袋冒出來。
秦意歡頗覺好笑的看著他，又有點心疼：“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麼，你別怪爸爸，他也不容易。”
秦子硯悶哼了一聲，小奶音拖得長長的，沒有說話。
“當時奶奶逼婚，爸爸也是抵死不從的，我還記得爸爸甚至離家了好幾日，最後是奶奶偷拿了我的手機打給爸爸，說要把我和你一起扔出去，爸爸才不得已回來的。”秦意歡回憶著往事，“後來奶奶就以死相逼，家裏的親戚都來了，鬧得很大，爸爸也沒有辦法，才娶了肖翠梅。”
秦意歡拍著秦子硯的背：“其實啊，爸爸心裏一直都沒有忘記媽媽，你一直在醫院，不知道爸爸每天晚上都是睡在書房的，因為隻有在那裏，他才有一片淨土。”
秦意歡不懂事的時候，其實也曾怨過，雖然那時候肖翠梅和秦清婉的表麵功夫做的不錯，但她總覺得隔了一層什麼，還覺得爸爸是背叛了媽媽，直到後來她長大了，漸漸懂事了，才知道成人的世界也有成人的不容易。
就像是當初她無法直麵秦子硯，覺得是弟弟的出生帶來了媽媽的死亡一樣。
很多時候很多事，都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
“姐姐以前不夠堅強，保護不了你和爸爸，現在姐姐不會再被任何人欺負了，你放心吧。”秦意歡再度說道，揉了揉他冒出的小腦袋尖。
秦子硯的小手在被子裏微動了一下，但還是沒有掀開。
秦意歡知道這些話對一個孩子來說恐怕很難理解，何況這些年的心結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解開的。雖然子硯隻是個五歲大的孩子，但秦意歡總覺得他比其他孩子要懂得更多。
秦意歡沒有再多說什麼，起身離開，留給他一點思考的時間。
從秦子硯的房間離開，秦意歡又去了父親的房間。
秦父正坐在床邊，低著頭翻著手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手一個勁的發抖。
秦意歡悄無聲息的走過去，看見那亮著的屏幕上，全部都是她的新聞。
有她跟司賀南在訂婚宴上的醜聞，還有之前奶奶上公司逼她交出設計稿的事，網上那些攻擊她的言論，還有一些根本不存在的八卦，一條條一列列，看起來觸目驚心。
這些秦意歡有的看過，有的看個標題就略過了，那些曾經讓她難以釋懷的、揪心不已的話，如今看到已經起不了一絲波瀾了。
那些曾經中傷她的語言，在她漸漸變得強大之後，不過就成了一紙笑話。
可秦父不這麼想。
他看著這些文字，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紮在他的心上。
他最愛的女兒，願意用盡生命都隻為博得她一笑的，他願意用所有護著的女兒，被人用全世界最惡劣的話語，說的如此不磡。
還有這些她經曆過的事，一樁樁一件件，都隨著文字和圖片，仿佛在他眼前重現了一樣。他甚至於不敢點開視頻，他害怕看見女兒哭泣的臉，他不敢去想，當她在自己的訂婚宴上被背叛時，當她被自己的親奶奶威脅的時候，她到底有多難過……
秦父吸了吸鼻子，用力握緊了手機。
“爸。”
低低的聲音在頭頂響起，秦父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用手蓋住手機屏幕，才抬頭對上秦意歡複雜的雙眼，心中驟然生出更大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