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微微把他的手合握在手裏,說:“那也不能集中在一天裏就補完啊,我要你每天都補一點兒。這樣,以後你每天都可以多叫幾遍我的名字了。”
“好啊。那我每天喊一百遍。”東丞炫說。
突然感覺兩個人的話那麼孩子氣,就象之前失憶的東丞炫,褪去了冷靜和孤傲,他就是個長不大的孩子。遲來的童真是對他早逝的童年的一種補償吧。這樣也好,沒有痛苦、沒有責任、沒有勾心鬥角、沒有費盡心機地算計,給他一個可以完全釋放自己的空間,盡情地享受無憂無慮的生活。
南微微笑著,忍不住探過頭去在他麵頰上留下一個吻。
東丞炫迷惑地看著她,對她突然的好心情不太理解。
“作為你乖的獎勵。”南微微兩頰微紅,用輕鬆的語氣掩飾她的羞澀。
東丞炫也笑了,說:“那我以後天天都要獎勵。”
“沒問題。隻要你聽話,就會有獎勵。”南微微爽快地答應。
這樣嗎?東丞炫臉上突然露出狡黠地笑,不知道打得什麼如意算盤,讓南微微有種掉進陷井的感覺,不過是個溫柔的陷井。
南微微很快就知道這個溫柔的陷井有多深了。東丞炫每天都聽話得讓人吃驚,從固定的打針吃藥,到做康複活動,到吃飯睡覺,隻要是南微微發話,他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乖乖照辦,就隻為了索求她的一個親吻。
南微微雖然自己也樂在其中,不過也真是讓他弄得哭笑不得。明明有些正常的事情,醫生護士發話就該照辦的,他也耍無賴地非要她說話才肯聽,就象一個索求無度的孩子,就連平叔也拿他無可奈何。反正現在在他那裏,任何人的話都無效。不過看在他漸漸豐腴紅潤的臉上常常神采飛揚的份上,也原諒他的任性了。
南微微站在床邊幫他做肌肉拉伸的運動。他胸口的線剛剛折,還不能做劇烈的運動,所以她就小心地控製著他的動作。透析做了一個月了,中毒的反應幾乎消退了,不過醫生建議再做一個月的透析,從每周兩到三次改為每周一次。輕輕活動著他的胳膊,又看到他手上的針眼。現在每天還是要大量輸液,兩隻手都紮遍了,手背上已經布滿了針眼,一片青紫。她一邊幫他活動,一邊輕輕按摩。
“疼嗎?”南微微輕撫著他的手,問。
東丞炫舒服地躺著,半眯著眼似睡非睡,點點頭:“你獎勵我就不疼了。”
南微微無奈地笑了,他現在是逮到機會就要求獎勵,當她的獎勵是神丹妙藥啊,用手指點著他的額頭說:“你現在可是越來越不象話啦。”
“我怎麼不象話了?”東丞炫不滿地問。
“說好你乖乖聽話養病才會有獎勵的,怎麼變成回答問題也要獎勵了?”
“我當然很乖啊。”東丞炫振振有詞:“你問我疼嗎?被紮了這麼多針當然疼啊,我說真話難道還不乖啊?既然我很乖,當然要有獎勵啊。”
南微微幹瞪眼,真是懷念他不能說話的時候,至少不會這麼狡辯得讓人哭笑不得。“看來你精神很好嘛。”南微微不懷好意地笑,說:“這麼能說。既然如此,自己作運動。”說著把他的手一推。
東丞炫暗叫糟糕,得意忘形忘了掩飾被識破了,趕緊苦著一張臉哀叫:“不行,我頭疼、頭暈、渾身無力……”故意裝出一副想要暈倒的模樣。
南微微瞪著他,明明就是裝出來的,男人要撒起嬌來,神仙都無助。
忽然就聽到一個稚嫩的聲音響起來:“丟丟丟!哥哥這麼大的人了還撒嬌,丟丟!”
兩個都沒有聽到有人進來的動靜,突然傳出的聲音讓他們兩都大吃一驚,不約而同地朝門口看時,就看到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穿著小號的病號服,扒著牆角朝他們看,小手撥拉著胖乎乎地臉蛋。
那孩子長得非常漂亮可愛,圓圓的臉上一雙水晶靈動的大眼,仿佛會說話,隻是剃了個光頭,臉色也蒼白得嚇人。
嗬!哪來的小屁孩兒,居然敢嘲笑他?東丞炫衝他瞪起眼,從小到大,他還是第一次被人嘲笑,這小子太囂張了!
南微微看著他跟一個小孩兒鬥氣,好笑地拍了他一下,說:“別嚇著小孩子。”然後轉身走到孩子跟前,蹲下來問:“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也在住院嗎?”這麼小的孩子也要住院,不知道是什麼病,家長是怎麼照顧的?
“姐姐。”那孩子沒有回答,反而甜甜地叫人,一看就是非常機靈乖巧:“我也很乖,姐姐是不是也給我獎勵?”
南微微頓時哭笑不得,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他。
東丞炫不願意了,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大叫:“小子,吃豹子膽了,敢來和我搶!”可憐他一世英名啊!連這種奶娃的醋也要吃!
“東丞炫!”南微微嚇了一跳,趕緊跑回來扶住他的肩膀,責怪:“小心傷口啊!”這麼大的動作,他也不怕把傷口扯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