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星空,浮華歲月,有人踏碎時光的足跡,在命運的漩渦中盤旋,而還有一些人將過去攥得死死的,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讓自己離開。
靜謐的夜空將一片種滿葵花的院子照得微光麟麟,微風將灰白色的窗簾從一麵半掩的窗戶中吹起,一個女孩身上隻套著一件寬大襯衫,趴在床邊,眼神一直沒有離開床上熟睡的江子衛。
床邊的女孩金色而蓬鬆的卷發遮擋著她飽滿的額頭,俏皮的臉蛋上透出一股靈氣,她用愛溺的眼神看著熟睡的江子衛,悄悄地伸出手將他褶皺的額頭抹平,她心想,今晚他又做了什麼夢呢?為什麼眉頭會皺得這麼深呢?是否夢見了他喜歡的女子?
忽然,夢中好像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他嘴唇微微向上翹,微風吹起他的黑發,女孩悄悄地捂著嘴跟著他上翹的嘴唇一起微笑了起來,心想,也許他真的夢見了他心儀的女子吧,不然怎麼會這麼開心。
當清晨的陽光灑滿整個院子的時候,向日葵早已跟著太陽展開它那嫩黃的花瓣,跟著陽光的腳步旋轉。
江子衛提著一壺清水,薄薄的水霧折射出炫彩的光芒,他蹲坐在一塊黑木上,將水壺放在一旁,拿起小鋤頭將一株向日葵腳下的雜草鏟除。
“昨晚又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了我死去的妻子小琴,她站在一片雲彩上向我招手,她帶我去了一個像仙境的地方,看著她在那麼辛福的地方生活,我也放心了……”
江子衛起身的時候對著滿園的向日葵無奈地笑了笑,又在這院子裏自言自語一上午,提著水壺走向廚房。
他換好警服,將一疊黃色符咒扔進包裏,將一把手槍別在腰間,拿起公文包出門了。江子衛、羅明、魏江洺是秘密行動的三隻老虎,都是師出歐陽愷,魏江洺年齡最大是大師兄,而江子衛入行最晚。
就在去年江子衛的新婚妻子意外死於車禍讓他頹廢了很久,妻子生前很喜歡向日葵,妻子離開後這整院的向日葵就一直都是他在照顧。
妻子離開後每當他傷心或者思念妻子的時候總會到院子裏來看看這些花草,有的時候一待就是整天,他愛對這些花自言自語,而每每都像是對妻子聊著家常一般,殊不知這些向日葵吸取天地精華,在加上人氣的滋養,竟化生出了一隻葵花妖。
這隻葵花妖給自己取名叫葵然,每天晚上當江子衛睡著的時候就會悄悄地溜進他的房間,因為江子衛總是對一院的向日葵講述自己的心事以及自己和妻子之間的故事,讓葵然也開始心生向往,情係江子衛。
這些記憶雖然早已塵封在心裏多年可是每當想起都有種還發生在昨天一樣。
這輩子進入他內心的人就隻有兩個,他的妻子小琴,還有一個就是他至生都不可能忘記的人——葵然。
江子衛在監牢中醒來,這些記憶一直困擾他多年,他現在還有點模模糊糊,不知道現在的是夢境,還是葵然是夢境。
直到魏江洺和羅明走進的時,他的內心終於承認回憶終究是回憶。
“這麼多年未見,你真的一點沒變。”魏江洺說道。
江子衛傻笑著說:“怎麼可能會變,我的時間已經被結冰。你們也不是沒有變?那顆心還停留在過去無法挽回的傷痛中,不是嗎?”
魏江洺點點頭。
“是啊,時間再怎麼流逝,身體再怎麼消損,人心是很難改變的,隻是很多人不敢相信,不想承認,用自己虛假的外表掩蓋內心無法滿足的欲望罷了。”
“師兄,這麼多年您仍然能說會道啊。”
潮濕的地牢散發出陣陣惡臭。一旁的羅明隻是安靜地說道:“老三,隻要你告訴我們費昂娜的下落,我們會念在多年同門的份兒上……”
“哈哈……”。羅明的話被江子衛滿是嘲諷的笑聲打斷。
“什麼同門之情,如果你們還知道同門之情的話,當年就不會為難她了,不是嗎?”
“混賬!”魏江洺雄厚的聲音在地牢裏回蕩。“沒想到你現在還在想那個妖孽,當年師傅慘死還沒有讓你醒悟?你居然還執迷不悟。”
江子衛沒有說話,閉著眼睛無奈地搖搖頭。
他也不想再多說什麼。
記憶又漸漸湧了上來,那滿園的向日葵在陽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傍晚十分,葵然悄悄地在衣架上取下一件白色的襯衫罩在自己的身上,躡手躡腳地向江子衛的房間走去,她像一隻膽小的梅花鹿,伸著小腦袋在窗戶旁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