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溫柔地在夏芷的頭上敲了一下,故作生氣,夏芷又轉過頭對著父親,父親見狀立刻將手裏的牛奶喝完,拿著包衝出了門。
看來沒戲了,夏芷隻能望著母親了……
暖和的陽光將光亮透射在陽台上鬱鬱蔥蔥的天竺葵上,紅色的花朵開心地笑著,這樣的清晨確是那麼簡單。
夏芷也放下早餐,衝出家門鑽進父親的車裏,對母親微笑,吐了吐舌頭。
母親假裝生氣的樣子實際眼裏全是微笑,梧桐葉落下,天空逐漸被烏雲遮住,母親在清晨的霧氣中如同一縷青煙,慢慢融化了進去。
黑色的轎車行駛在長長的高速公路上,夏芷望著忽然變化的天氣,將腦袋搭在車窗前,看著遠處的墳地上聚滿了打著黑傘的人,一股悲傷的情緒甚至慢延到汽車內,夏芷轉過頭,父親在開心地講著什麼,她卻忽然什麼也聽不見了,耳朵隻有嗡嗡地轟鳴聲。她大叫,哭喊,但是如同處於兩個不同的時空一樣,父親麵對著夏芷完全沒有看到她滿是眼淚悲傷的麵龐。還在笑著說著什麼。
再轉過頭,灰色的墳墓上,母親的遺容安靜沒有一絲不安。雨水刷刷地打在黑傘上,剛才車裏的父親連同黑色的轎車一起變成了這雨水濺起的霧氣。
消失了,不見了。
今天是汪珍的葬禮。
夏芷沒有什麼親戚朋友,所以參加汪珍葬禮的人很少,隻有安朵、魏落等幾家熟悉的朋友。
今天的雨開始的時候隻是蒙蒙細雨,細膩的水霧將人的頭發沾濕。
人漸漸地走了,隻有夏芷和魏落兩人站在墓碑前久久凝望。
“落落,你先回去吧,我想再陪陪媽媽。”
魏落點點頭,知道此時的夏芷需要一點和母親單獨相處的時間。
魏落離開了,雨水漸漸地地大了,雨霧變成了水珠,每一顆冰冷的水珠砸在夏芷的身上時,那種從裏到外的寒冷讓夏芷快要受不了了。
一下子所有的親人都離開了,所有的東西發生得太快不給人準備。
眼淚和著雨水刺入內心,冰冷每一絲靈魂。
不知過了多久,夏芷的頭頂出現了一把黑傘。夏芷轉過頭,是莫易。
兩人就這樣站在傘下,沒有說話。
“對不起,夏芷……如果我……”
在這冰冷的冬季,還有比著雨水更加更冷的莫過於說出的話語,夏芷麵無表情地說道:“你說一萬個對不起有用嗎?如果一開始你就沒有進入我的生活,也許現在我就不用站在我媽的墳前了。”
夏芷確實恨他,但恨的是他不辭而別,恨的是他不為自己狡辯,恨的是他又回來了,恨的是他再一次擾亂了她的心。
可是所有的委屈都變成了說出口的冰冷話語:“莫易,我現在遭受的一切都是你造成了,我恨你。我們之間什麼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