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把她被汗濕了貼在臉上的碎發挑開,覺得茶不燙嘴了,遲右安把她扶起來說:“來,喝點兒水。”
林嵐雖然疼得迷迷糊糊的,可是剛剛他們的話還是聽得到的,現在她聞到1縷清新的茶香,就問:“這個真能止疼嗎?”
“不能。”遲右安說:“想止疼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去醫院,讓他們給你掛吊瓶。”知道她最怕掛吊瓶,他故意這麼說。
“不要不要!”林嵐頭搖得象個波浪鼓,卻引起一陣眩暈,頭已經很疼了,再加上暈,她又想吐。
遲右安趕緊讓她探出身輕拍她的背。可能胃裏已經空了,她隻是幹嘔了幾聲,什麼也沒吐出來,但是嗓子又幹又疼地直咳嗽。
“喝水吧。綠茶暖胃的,對付巧克力吃多了最有效。”遲右安無奈地說,有時候她做事就是不知輕重。
林嵐讓他接連灌了兩3杯綠茶,嗓子的幹癢明顯減輕了,胃疼也覺得好多了。折騰了大半夜,她筋疲力盡,剛剛頭沾到枕頭就睡著了。
遲右安守在床邊默默地看著她。看著強壯,其實卻特別容易生病。明明迷糊,卻又非常敏感。有時固執得招人恨,可偏偏沒有堅持的信念。這個丫頭,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結合體,而且兩極分化得厲害。隻是希望看似強悍的她,到最後不要被自己傷害得太深。
林嵐雖然睡著了,可她還是不時地皺起眉頭,吭哧兩聲,不安地翻身,應該是胃裏還在一陣陣疼。遲右安無奈地搖頭,伸手輕輕地給她揉揉小肚子。她的胃漲得很硬,不但積食應該還積了氣,他隻能慢慢地給她揉。
林嵐舒服地歎了口氣,頭在枕頭上扭了扭找了個舒適的姿式繼續呼呼大睡。可苦了遲右安,隻能一直給她揉著肚子,他隻要一停下來,她就抓住他的手再拽回去,意思是要他繼續揉。
遲右安自歎給自己找了個小麻煩,他應該一開始就把她弄到醫院去交給丈夫整治,也省得自己還得熬夜費力地。熬夜對他來說本來是家常便飯,可是重複著單1的動作,眼睜睜看著別人在麵前睡得酣暢淋漓的,這熬夜的滋味就不好受了。輕輕刮了下林嵐的鼻子,他自言自語:“你等著,我早晚要連利息1起討回來。”
林嵐不知道夢見了什麼,笑了,還嗯了聲,好象在接他的話一樣。遲右安壞壞地笑了,說:“我可聽到了,你這是答應了。”忽然想到自己在這裏自言自語挺傻的,要是讓他的那些情人們看到他現在的這副模樣,恐怕要跌碎1地的眼鏡了。不過既然沒有人看得到,偶爾冒冒傻氣也是不錯的放鬆方式。一直以來他為維持自己的公共形象而戴著麵具,久到這麵具都已經在他臉上生根,即使在家人和朋友的麵前他也摘不下來了。抬手摸摸臉,這張臉是很完美,可是這是真正的自己嗎?有時候照鏡子時,他都覺得這樣的自己很陌生。
麵具戴久了,不是掩飾,而變成了保護層。如果沒有了這層麵具他才會覺得無所適從吧。在這一點上他倒是羨慕林嵐,雖然她傻氣,平凡,可是她真實。隻是她這點兒美好的東西正在被他摧毀。心裏有種殘忍的得意和變態的興奮——他很高興他是毀掉她單純的那個人。因為他知道她的單純和天真早晚會被現實的社會打碎,那麼就不如讓他來做這個“壞人”好了。
遲右安把下巴擱在床沿上,注意著林嵐的睡臉,然後霸道地說:“有一天你會恨我這樣對你!可是很多年之後,你會感激我!”
熟睡的林嵐當然是聽不到他的話,隻有床頭鬧鍾的秒針在唰唰地響著。時間是所有真理的見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