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地處四川成都平原西緣,是四川盆地與青藏高原的結合部,也是中國西部兩大地形階梯的轉折點,是兩大植物區係的交彙區。地形複雜,氣候多樣,山峰海拔4582米,大起大落,形成一係列斷裂褶皺的山峰,千姿百態,幽深莫測。
清晨,後山山腰以上都籠罩上了薄薄的霧氣,清新怡然的山風輕輕拂過,帶來未曾散盡的露水的清香。在都市呆慣了的人們乍到此處,都會為空氣的純淨和山區的寧靜深深陶醉。
推開農舍的木門,穀風靜立在這薄薄霧色中,敞開胸懷,盡情領略著這天地間的清爽怡然之氣,體內每一個經脈,每一處肌肉和骨骼都無聲地歡騰起來。
三天前,他們連夜離開都江堰來到青城山,有歐陽平派遣的人手下替他們打掩護,一切都非常順利。為他們開車的也是審判軍的一員,名字叫王濯,而且恰好是青城山本地人,當然,這也是歐陽平的特意安排,盡量將熟悉當地地形和風俗人情的手下派來。在他的帶領下,眾人順利地登上後山,一入青城山,夜晚涼爽的山風立刻驅逐了夏季煩悶的熱氣,令人渾身清爽。
在路上,穀風和周天華簡短地商量了一下,最後征求了為他們開車的王濯的意見,知道青城後山上有許多農家居住,而且習慣了接待外來遊客入住。便決定冒險一試,裝做遊山錯過時間的遊客,尋一家偏僻些的人家看能否收留他們。穀風的言下之意大家都心領神會,就是說,能收留最好,要是不能,就要“強留”了。
穀風知道,秦月一定掌握了日本神合會的一些秘密資料,否則對方不會殺她滅口。好在一路上穀風都用自己的神識守護著她,使她免受顛簸之苦,加上自從穀風上次受傷以後,每到一處,梅紅都會準備充足的急救醫療設備和一些藥品以防萬一,這次正好派上了用場。
青城山自古是中國道教的發源地之一,如今已經成為旅遊勝地,上山的道路都鋪就了平整的大青石路麵,雖然崎嶇蜿蜒,行走起來卻也不難。除了秦月身受重傷以外,眾人都當作是一次郊遊般的寫意。行到半路,穀風忽然開口問為他們領路的王濯,“小王,你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吧。”
眾人一愣,都停下來。王濯一震,對穀風的決定他一直沒有吱聲,但心頭卻是老大的不讚同,而他一直走在隊伍的最前麵,穀風怎麼會知道他的想法?雖然身為審判之軍的一員,但他一直在別的小隊裏執行任務,從未與穀風真正共事,對穀風的了解也隻是基於一些傳言,心頭大震的同時,服從命令的天職和山民出身的梗直令他回過身來,以立正的軍姿響亮的回答道,“是,我不讚同你的決定!”
眾人都吃了一嚇,這王濯一路上少言寡語,除非問到他,從不開口,沒想到一開口就語不驚人誓不休,竟然敢對穀風的決定產生質疑,實在有點膽大包天。
麵對眾人驚愕的目光,王濯年輕的臉上湧起不屈的剛毅,挺立的身資巍然不動。穀風橫抱著秦月走到他麵前,灼灼的目光直視著他,“說說你的想法吧。”
“是!”王濯利落的答道,“這裏的山民民風樸實,與世無爭,也非常好客。但我們深夜前往,一定不會有人敢放心收留我們,勢必用強製的手段,但……但那樣就會傷害到他們,我不同意!”
穀風回目環顧了一下眾人,見大家都沒有吭聲,顯然對王濯的話頗為讚同,但同時也知道,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如果隻是他們倒還好辦,大不了找個僻靜點的地方呆一夜就是,但此時秦月一直由穀風抱著,雖然有他的神識守護,但也急需休息,否則難免出現生命危險。穀風暗自歎了口氣,淡然一笑說:“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穀風是平靜的,但平靜中的穀風卻隱含著無上的威嚴,隻是這種威嚴仿佛和無邊夜色融為了一體,不著痕跡。王濯胸口不爭氣的大大起伏了一下,咬了一下牙說:“再往前走一段,過了龍陷峽棧道就是白雲洞。離白雲洞不遠有一戶人家,房屋比較寬敞,可以容納我們,而且我……保證他們會接納我們!”
見他說得這麼有把握,眾人都是一震,穀風麵帶微笑看著他,輕聲問:“是你父母家麼?”
王濯的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山民,對於兒子突然回來,並還帶回一幫男女朋友大為震驚,但隻一瞬,見到兒子的喜悅便湮沒了一切,以最熱情的立刻態度接納他們,連問都沒問一句。
三天過去,穀風深切感受到,受青山綠水滋養的山民是多麼淳樸可愛,甚至可敬。他們一下來了這麼多人,為王濯的家人帶來了諸多不便,但他們不僅分毫不介意,每天王濯的父親和兄弟還背上背簍上山下山往返幾十裏為他們買來新鮮的蔬菜水果。家裏存放的臘肉更是無償提供給他們,以最淳樸的方式熱情款待著他們。穀風深為當初草率的決定感到慚愧,要是真的傷害了這些淳樸的山民,自己將永遠不能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