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宋冉冉嘴裏聽到這個消息的季時序:“……”
他提了一個折中的辦法:“你跟小姑說一聲,我來訂三個人的票。”
未果。
因為去大學報到前,宿清晗要去天津衛進修半個月,擔心宋冉冉在家餓著,便把她也一同捎了過去。所以宋冉冉去報到時,就變成了從天津衛到帝都。
季時序隻能提著當時和女朋友畢業旅行時的那個行李箱,孤身一人飛往帝都。
天津衛離帝都近,坐火車和高鐵還要方便一些。
宿清晗到底還是沒能親自送宋冉冉去報道,甚至都沒法送她到高鐵站。教師進修團隊要求下鄉學習兩天,宋冉冉先送她上了車,才拖著行李箱趕往高鐵站。
P大在帝都的兩個車站分別設了新生接待點,新生們一出站,就能感受到來自集團的溫暖。
宋冉冉在酒店收拾好行李,準備去高鐵站時,季時序已經抵達了P大,走完了新生報到程序,在超市買東西。
他打電話過來:“到南站了跟我說一聲,我去南門等你。”
P大的接站車隻負責將新生送到P大南門,接下來便交給各學院的學生自行負責接待。
考慮到有些負責迎新的學長的目的不明,季時序並不放心女朋友一個人報到。
宋冉冉沒想這些,她隻滿心期待著大學校園的生活,還有即將見到的男朋友。
天津衛到帝都南站的高鐵運行時間不算長,統共都不會超過2小時。
隻是宋冉冉昨晚大半夜還陪著宿清晗找了大半天的資料,今天又早早起來幫忙整理材料,睡眠不足,所以有點困。
她枕著椅背閉眼休息了一會,大腦還是有些亂。
耳邊還有車廂乘客外放抖音和秒拍小視頻的聲音,穿過耳塞,衝擊她的鼓膜和大腦皮層。
這種情況,似乎不大適合閉目養神。
宋冉冉閉著眼睛,試圖清空腦子裏一連串的“我們一起學貓叫”和“老鐵雙擊666,帶你裝逼帶你飛”……
無果。
她在心裏輕歎了一聲,睜開眼,拔出耳塞,從兜裏摸出手機,插上耳機,選了助眠歌單,偏頭看著窗外唰唰閃過的飄忽風景。
“那個……”
旁邊突然傳來一道詢問的男聲,聲音離她很近,她幾乎能感覺到旁邊座椅的晃動。
“你是不是暈高鐵了?我這裏備了一點暈車藥,你吃一片吧。”
男聲還在繼續說。
緊接著,宋冉冉的眼前出現一片白色小藥丸,靜靜地躺在蒼白膚色的掌心裏。
宋冉冉從那隻手慢慢抬高視線。
是一個戴著眼鏡的薄碎發男生。
她帶著疑問的目光看過去:“?”
男生蒼白的臉頰有些微紅,木訥地說:“我媽說有的人會暈高鐵,讓我帶著,沒準遇到了同樣去報到的新生,分享一片過去,還能打好關係,多認識一個朋友。”
宋冉冉:“……”這還真是一個結交新朋友的好辦法。
“謝謝你呀,我不暈高鐵的,隻是昨晚睡得不夠,所以有些困而已。”她衝男生笑笑,本著禮尚往來的原則,同時帶點“多認識一個新朋友”的目的,將小桌子上還沒動過的周黑鴨推了過去:“你能吃辣嗎?這個味道還挺好的。”
男生看著泛著誘人香氣的鴨脖愣了幾秒,肯定地重重點頭:“我吃!”
帶著視死如歸的氣勢,捏了最小的一塊鴨脖放嘴裏。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連個辣味都吃不了,何年何月能追到喜歡的女生?
他囫圇幾下,都沒怎麼嚼,就把鴨脖就著飲料咽了下去,連骨頭都直接吞了。
“你也是去P大報道的嗎?”他壓抑著滿嘴的辣味,鼓起勇氣繼續找旁邊的女生聊天:“我叫餘弦,是數學係的。”
宋冉冉拉開背包拉鏈放錢包時,他看見了背包裏麵的錄取通知書和新生手冊。
早在宋冉冉走進這個車廂時,他便留意到了這位清新秀麗有著一雙水靈靈大眼睛的素顏美女,甚至還想站起來幫美女放行李。
隻是還沒來得及起身,宋冉冉就把行李箱直接舉過頭頂推了上去,並且幫另外兩個妹子也一起放好了。
宋冉冉點了點頭:“我叫宋冉冉,考古係的。”
見她接話,餘弦懸在空中的心終於得以放下來,他伸出手,有些磕巴卻又堅定地說:“冉冉同學,很……很高興認識你。”
“……”宋冉冉還不大適應他這種認識新朋友的方式,愣了一會,還是伸手過去跟他握了握,抿著一邊的小梨渦,說:“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餘弦,懵住了。
手掌下意識合緊。
掌心裏女生的手指纖細白嫩,軟軟的好像沒有骨頭一樣,卻又帶著不可忽視的令人心悸的沁涼觸感。
宋冉冉:“?”
她在心裏疑惑了一秒,很快抽回手,偏過頭佯裝看風景。
“宋冉冉同學,我們能加一下微信嗎?能在一個車廂也是緣分,我想到學校之後請你吃飯。”
旁邊傳來試探的男聲。
遲鈍如宋冉冉,這時也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要認識新朋友應該也不用這麼急切吧。
她麵露疑慮,稍帶戒備地看著餘弦。
餘弦一下慌了,連連擺手說:“你別誤會,我不是壞人。我真的是P大數學係的,寧城理科第五名,網上有過我的新聞報道。”
似乎是怕宋冉冉不相信,他還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證和錄取通知書,舉在自己身前,以證明身份。
“我隻是想好好跟你相處,我媽說我高中連一個女生朋友都沒有,到了大學再不找一個,出了社會就更難找了。”
宋冉冉:“……”
所以這就是傳說中的搭訕?
她輕輕歎了一口氣,帶著抱歉地目光看向餘弦:“同學,不好意思,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我男朋友占有欲有一點點重,不怎麼喜歡我跟別的異性接觸過近。”
後麵那一句是她臨時加的。
不過相信男朋友應該也不會計較。
宋冉冉說完,餘弦本來還想再補充什麼,話到了嗓子眼,一下卡住。
他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最終隻是微微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把身份證和錄取通知書都放回背包裏,眼睛直勾勾盯著小桌子上空飲料瓶,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