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無措的捂住小腹蹲下了身,頓覺渾身無比冰冷,那種冰冷從小腹延伸到四肢,她顫栗著哭出了聲,卻聽身邊有經驗的中年婦人低聲議論道:“這是流產了?”
“可不?沒想到這蘇家的大小姐如此不檢點,未婚先孕就罷了,還在這相親宴上流產,你說哪家還敢娶這麼個人盡可夫的Dang婦?”
隨著眾人議論聲的加大,正絞盡腦汁跟市長夫人搭話的蘇母聞言,心下驀地一驚,循聲望去,隻見蘇靜雅孤立無援的蹲在距離長桌約有十米的地方,那地方沒有覆上紅毯,離著角落較近,而地板上的一灘血色意味著什麼,蘇母又豈能不明白?
她的女兒未婚先孕,還流產了,可這流掉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眼下,蘇母知道並不是追究這件事兒的好時機,匆忙與市長夫人結束了談話,她連忙往蘇靜雅所在的地方走去,越是走近,越是感覺到一束束諷刺的目光流連在她們母女的身上,在這場相親宴上,她們母女頃刻間成了一出戲的醜角!
蘇母臉色難堪的扶起了昏昏欲墜的蘇靜雅,原本想將她從大廳中帶走,卻不想在經過蘇令揚的身邊時,蘇靜雅砰的一聲跌倒在地,狼狽的爬到了蘇令揚的腳邊兒,在眾人驚異的視線中抱住了蘇令揚的小腿,帶著哭聲祈求道:“小叔,救我,救我……”
她不要流掉孩子,雖然不知道這個孩子的父親是誰,可這會,蘇令揚就像大海上的最後一根浮木,而溺水的她隻能抓住他,她跟他也曾發生過關係,也許這個孩子是他的?
這會,蘇靜雅完全忘記了,她跟蘇令揚那次是在一個月之內,她肚子裏流掉的孩子起碼有四十五天以上了,因為隻有懷孕四十五天才能診出滑脈,這孩子絕對不會是蘇令揚的,再者,蘇令揚根本沒有碰過她!
“小叔,咱們的孩子,孩子……”
蘇靜雅哭的妝容全花,小腹不斷的抽搐,那種無法言喻的劇痛令她蒼白的小臉漸漸扭曲,她滿含祈求的目光,在對上蘇令揚那雙隱含譏誚的桃花眼後,漸漸黯淡,她從蘇令揚的神色中讀出了見死不救這四個字。
“蘇靜雅,我看你是瘋了!”
蘇令揚帶著幾分惱怒踹開了蘇靜雅,冷眼劃過眾人,逼退了那些八卦的視線後,他冷著臉拉著蘇虞歡退了幾步,輕哼道:“蘇靜雅,我蘇令揚敢作敢當,如果做了這種事必定會認,但我從來沒碰過你,你休想往我身上潑髒水!”
“不,不,小叔,你碰過我的啊,難道你忘了?你就那麼喜歡蘇虞歡,你怕她誤會是不是?”
蘇靜雅瘋狂的搖著頭,最後視線停留在同樣驚訝的蘇虞歡身上,望著精致漂亮的蘇虞歡,那雙美眸漸漸染上了猩紅色的嫉恨陰毒,又充斥了一抹恍惚。
孩子,他們的孩子沒了!
蘇靜雅猶如破敗的洋娃娃,再次失神的跌坐在地,腹部的冷意仿佛告訴了她,她的孩子沒了,不用冰冷的探頭伸入體內,她的孩子就變成了一灘血,離開了她……
其實孩子沒了對她的刺激並不是很大,最重要的,她是想得到蘇令揚最後的一絲垂憐,哪怕那是虛假的,她也會因此感到滿足,可是,蘇靜雅並不知道她對蘇令揚到底存著幾分真情,因為先前聽母親說起唐愷盛的時候,她心下也有歡喜……
可是,那孩子是蘇令揚的孩子呀,她心心念念的小叔的孩子呢!
“靜雅,靜雅你怎麼了?”
瞧著蘇靜雅瘋狂的神色,蘇母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驚慌的靠近,卻不想正巧撞入蘇靜雅陰鬱冰冷的視線裏,覺察到不對勁,她上前費力的拉起蘇靜雅,卻受到了極力的推搡,蘇母顧不得自個兒,一怒之下揚起手,啪的一聲,狠狠地給了自己的女兒一巴掌,試圖打醒她!
“小叔,小叔,賤人,蘇虞歡……”
蘇靜雅不住地念叨著賤人這兩個字,一邊兒搖頭,一邊揚起唇角,那瘋魔的樣子無端的令人感到顫栗心寒
聽得蘇靜雅提及自個兒,蘇虞歡蹙了蹙眉,冷著臉注視著兀自瘋狂的蘇靜雅,她知道,蘇靜雅由於接受不了這巨大的反差,陷入了自我保護之中,換句話說,蘇靜雅瘋了!
“小叔,她瘋了。”
蘇母還在搖晃著自己女兒的手臂,聽得蘇虞歡此言,神色驀地一厲,轉頭怒斥道:“不可能,我的女兒不可能瘋了,你個小賤人少在這兒胡言亂語!”
蘇靜雅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擾了不遠處的蘇老爺子和蘇父,兩人結束談話匆忙趕來,卻沒想到,正好聽到了蘇母的這一聲怒斥,蘇老爺子和蘇父滿頭霧水的看向蘇靜雅——
隻見此時的蘇靜雅正傻呆呆的坐在地板上,渾身沾滿了鮮血!
兩人見狀,霎時心驚不已,到底是蘇老爺子閱曆多,蘇老爺子回過神後,連忙推了推蘇父,急躁的說了句叫醫生,眼見兒媳婦還在搖晃蘇靜雅的身體,不由出聲阻止:“你想讓她失血過多嗎?”
聞聲,蘇母瞬間反應過來,也不顧蘇靜雅反抗,瞬間哭喪著臉擁住了自個兒的女兒,待救護車來到後,二話不說就跟著接診的醫生跑了出去!
什麼相親宴的,哪有她女兒的命重要?
在這場鬧劇結束後,蘇老爺子和蘇父顯然已筋疲力盡,待他們送走了部分賓客後,心知再不可能通過聯姻扭轉蘇家的劣勢了,蘇靜雅出了這樣的事兒,在S市上流麵前丟盡了臉麵,就算身體好轉,怕是也沒有人願意娶她了!
待蘇令揚親自送走了市長夫人,回到大廳後,就見許家的母子兩人還未離開,正跟蘇老爺子和蘇父商談著蘇虞歡的婚事,聽得許夫人激烈諷刺的言辭,蘇令揚心頭驀地一怒,視線掃過長桌上的香檳,心思一動,從褲兜中摸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東西,放入了酒杯,尋到了角落裏陪伴母親的蘇虞歡,朝著她走去……
“剛才到底怎麼回事兒,虞歡,地板上的那些是血嗎?我有點暈血,你扶我去沙發坐回。”
二夫人注意到地板上未清理幹淨的血跡,身子驀地搖晃了下,感覺到蘇虞歡的攙扶後,她才心悸的別過頭,拍著她的手背,“沒事,我沒事。”
蘇虞歡對二夫人的溫和倒有幾分喜歡,聞聲點頭,扶著她往沙發走去,沒等走到沙發邊兒上,就見蘇令揚端著一杯香檳走來,隻見他精致的眉目間劃過了一抹溫柔,那爍爍的桃花眼掠過了一抹笑,將香檳遞給她後,就接過了她的擔子,待他將二夫人扶到沙發上,才回首問道:“有沒有被剛才那一幕嚇到?”
鳳眼裏劃過訝異,蘇虞歡撇了撇唇角並未多言,待她移開視線後,就瞧見了跟蘇老爺子和蘇父談話的許家母子,見狀,她搖了搖酒杯,哂笑著輕啜香檳,品嚐著那香甜的酒液,卻在下一刻,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輕觸著唇瓣的東西是什麼?
瞧著蘇虞歡終於發現了倪端,蘇令揚的桃花眼中劃過了一抹緊張,眼見她似乎想放下酒杯探尋,他心下一顫,驀地單膝跪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昂首深深的凝視那雙熠熠鳳眼,唇角含著一絲笑意道:“虞歡,我知道這樣的求婚很突然,但我不想再等了,我想娶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蘇令揚並不會說那些言辭華麗的情話,他隻想將蘇虞歡納入自己的羽翼,讓人再也不敢小覷她,如那眼高於頂的許家夫人,又憑什麼對他心心念念護著的女人挑挑剔剔?
蘇令揚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足夠大廳中所剩無幾的人聽到,聞聲,假寐的二夫人率先睜開了眼,瞧著單膝跪在向蘇虞歡求婚的兒子,心頭倏爾湧上不知名的滋味兒,注意到眉目間醞釀中風暴的蘇老爺子,她不安的坐直了身體,隻聽老爺子怒吼道:“混賬,你這是在做什麼?快起來!”
緊跟著蘇老爺子而來的許家夫人和許家大少望著跪地求婚的蘇令揚,再將視線移到了一臉錯愕的蘇虞歡身上,突然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僵持半晌——
許夫人嫌棄的瞥了蘇虞歡一眼,又瞪了瞪看直了眼的兒子,突然冷笑了一聲,出言打破了僵局,“好樣的,蘇虞歡這個下作的賤人真是好樣的!”
就在她話音落下之際,兩道不屬於在場之人的聲音倏然響起,透著護短的意味——
“我女兒當然是好樣的!”
“我媳婦當然是好樣的!”
顧以宸,來了!
在此刻,蘇虞歡無助又無措之際,猶如拯救的神明,突然闖入了她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