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一大缸滿滿的熱水,楚嬈心下一動,又忍不住警惕的瞥他,“你早有預謀?”
顧衍城摸著鼻子苦笑了下,隨後在楚嬈的瞪視下,一步步極其不舍的退出了浴室,剛剛完全退出去,就見浴室的門猛然一關,若不是他的反應靈敏,恐怕這扇門會撞到他脆弱的鼻子。
趁著楚嬈泡澡的功夫,顧衍城也去了裏麵房間的浴室,迅速衝了個澡,洗去了一身泥汙,看也不看隨手扔在洗手池裏的髒衣服,便換上了一身幹淨的浴袍,一身清爽地走出了浴室。
他知道女人泡澡也好,化妝也罷,向來都是很慢很慢的,所以並不催促,先打開了電視,然後又找出了一直置放的急救藥箱,這才鬆了口氣,直到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上,顧衍城才知道,先前的自己,到底有多麼的緊張。
從發現楚嬈失去蹤跡,下落不明開始,到成功救下楚嬈、將她帶回這間房間,他一直懸掛著的心才輕輕地放下,但他知道還未完全放下,等楚嬈從浴室裏出來,他還要麵對一場極其富有決定性的“麵試”。
夏以寧這個女人,是盤旋橫越在顧衍城和楚嬈之間的障礙。
顧衍城很清楚楚嬈已經對他失去了信心,如若在當日挑選婚戒的時候,他直白的表達出對她的感情,是不是他們之間就沒有至今的冷凝了?
這個問題不止顧衍城在考慮,就連此刻泡在浴缸裏的楚嬈,亦在思考。
從被綁架到顧衍城等人出現在麵前,說出那般冷漠的話語……
再到她突然明白了顧衍城的用意,脫離危險擺脫薑頤追了出去,忍不住從顧衍城的背後抱住他,旋即情動激吻——
他們之間,是不是還有緩和的餘地?
撩起一波水輕輕拍在肩頭,茫然地望著浴室頂端的華麗吊頂燈,楚嬈心煩意亂的咬著唇角,最終決定什麼也不想了,順其自然就好,若顧衍城是她的,無論她怎樣失手,他都不會從她手心中溜走,若不是,也沒什麼好煩的,就此別離罷了。
思及此,楚嬈倏爾直起腰,隻聽嘩啦一聲,帶起一片水花,她起身穿上浴袍,緊緊地係住了腰間的帶子,望著那扇緊閉的大門,猶豫半晌,終還是伸手轉動了門把手——
顧衍城正坐在沙發閉門養神,顯然是在等她,聽得她的動靜,霎時睜開了眼,深深地凝視她,爾後魅惑一笑,對她招了招手,“嬈嬈,過來上藥。”
楚嬈遲疑著坐到了顧衍城的麵前,還未完全坐實,就被顧衍城突然撈起,回過神後,他的氣息縈繞蔓延在她的鼻息之間,不是古龍冷水的味道,而是酒店裏統一配置的玫瑰浴液的清幽香味兒,跟她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那種氣息的相融,讓她的心禁不住加速一躍。
坐在顧衍城大腿上的楚嬈不自在的掙紮著想要下來,可是顧衍城哪兒肯放棄親近楚嬈的機會,他伸展著雙臂摟緊了她,微微蹙眉低聲警告道:“別動,你想惹我上火?”
一聽這話,楚嬈哪還敢再亂動彈?
感受著顧衍城熾熱的氣息噴灑在脖頸之間,楚嬈果然待在顧衍城的懷裏不敢動了,顧衍城滿意的揚了揚唇角,彎身打開了放在桌案上的急救藥箱,很快就找到了酒精和紗布,以及塗抹在傷口上防止感染有助愈合的藥膏,正要幫她包紮傷口,卻聽她悶悶的聲音驀然傳來,“顧衍城……”
“嗯?”顧衍城一邊將酒精倒在紗布上,一邊回應楚嬈,雖然她極力隱藏著情緒,可他依舊能感受到她心底的黯然,他暫時放下紗布,拍了拍她的後背,輕聲安慰道:“嬈嬈,被綁架從而連累大家,這不是你的錯,不用放在心上,大哥大嫂也不會怪你。”
咦,他怎麼知道她想說什麼?
楚然睜大眼睛,隻聽顧衍城輕聲歎息,繼續溫柔道:“你是不是在怨我當時那麼冷漠?可如果我表現出在意,鬱少萱那個瘋女人便會有恃無恐的傷害你,在那種情況下,大哥並沒有把握在不傷你的情況下,擊斃鬱少萱,而且也不能擊斃她,畢竟她是鬱家的人,雖然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整容成傅暖的模樣,可我隱隱能夠猜到……”
說到這兒,楚嬈突然抬頭,震驚的問:“顧衍城,我怎麼有點不明白,傅暖是誰?鬱少萱為什麼要整容成傅暖的樣子?那麼虞歡她知道嗎?”
“我忘了,這些你都不知道,不過我想,大嫂應該是知道傅暖這個人的。”顧衍城想了想,給了楚嬈一個確切的答案,如果蘇虞歡不知道傅暖的存在,在那種情況下又怎麼可能如斯鎮定,想到蘇虞歡對鬱少萱說的那番狠話,他不由敬佩道:“大嫂真的很勇敢。”
楚嬈自豪的昂了昂首,為蘇虞歡感到了驕傲,“那是,虞歡最厲害了!”
“我知道你崇拜她,在那種情況下,就連我這個大男人也覺得無地自容,沒有比大嫂更適合大哥的女人了,當時聽鬱少萱說出交換的那番話,我心裏恨不得代替大嫂答應,可是我不能這麼自私,嬈嬈,你明白嗎?”
楚嬈懂事的點了點頭,“如果我和虞歡必須有人受傷,我寧願是我,顧以宸那麼在意虞歡,我也舍不得讓虞歡受傷。”
“小呆貨,你舍不得她受傷我理解,可你又怎麼能受傷……”他也舍不得啊,這句話並未說出口,顧衍城凝視著楚嬈懵懵懂懂的眸子,扯了扯唇角繼續道:“鬱少萱十八歲之前還較為正常,甚至追求過我哥,後來不知道怎麼地就變成了這樣。”
聞言,楚嬈眉目間劃過一抹緊張,直視著顧衍城魅惑深邃的眼眸,疑惑道:“啊,那她為什麼要扮成傅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