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宸微微一驚,自然而然的伸手攬住了蘇虞歡,將她的小腦袋擱在了胸膛上,這才抬眼看變了綠燈的手術室——
門開了,隱隱可見幾名忙碌的護士推著一張輪椅而來。
輪椅上坐著剛做完手術取出了子彈還有些虛弱的郝瑟,郝瑟的小臉蒼白,本該因為麻藥而沉睡的她竟睜開了眼,一眼就瞧見了人群中激動卻克製的燕尋,倏爾滿足的勾起唇角。
她這是獲得了自己的愛情嗎?
郝瑟得不出結論,隻是開心的看著燕尋接過了護士的工作,站到了她的身後,穩穩地推著輪椅帶她回病房。
“頭兒,我先送她回去,待會再過來。”燕尋對著顧以宸笑了笑,伸手去摸郝瑟略有些淩亂的頭發,爾後在顧以宸的首肯下,推著輪椅跟上了護士的腳步。
“傷口還疼嗎?”
郝瑟初次感受到燕尋的溫柔,很給麵子的搖了搖頭,“不疼了。”
見到他的那一刻,什麼疼痛都扔天邊兒去了,她滿心滿眼都是他。
如果五個月之前有人跟郝瑟說你會愛上一個軍人,並且淪陷至深,郝瑟一定會不屑的搖頭說不可能,但現在她卻有些慶幸,慶幸她遇上的人是燕尋。
燕尋瞧著郝瑟的傻樣,不由抿了抿唇角,忍住了笑意,隻是那雙冷峻黝黑的眸子,卻劃過了縷縷波瀾,他從沒想到,有點花癡膽小怕痛的郝瑟,竟在那時候幫他擋了子彈。
真是個傻丫頭。
可就是這樣的傻丫頭,卻逐漸的吸引了燕尋的目光,不去追尋虛幻的鏡花水月了,就這樣的觸手可及才是他需要的。
病房近在眼前,盡職盡責的護士跟燕尋交代了一通後,便將偌大的病房讓給了小兩口。
燕尋將輪椅推到了床邊,旋即將吊瓶掛在一旁的架子上,這才騰出雙手去抱郝瑟,他彎腰溫溫柔柔地撈起郝瑟的腰肢和腿彎,輕柔的將她放在了床上,仿佛她是個易碎的瓷娃娃。
郝瑟乖乖地任燕尋抱她,然後放在床上,還拿著枕頭墊在了她的腦袋後麵,以免肩膀上的傷口發作,最後他才將那一床白色棉被蓋在了她的身上,動作雖有些生疏,可架不住溫柔。
這樣的燕尋,是她想要的吧?
郝瑟歪著腦袋睨著燕尋不住的思慮,無疑,這樣的燕尋是她想要的,但她卻不敢開口詢問不敢確定,唯恐眼前的一切隻是一場夢。
直到——
燕尋看不過去郝瑟的傻樣了,走到她身邊,慣性的摸著她的腦袋,低聲問道:“怎麼那會這麼勇敢?還有,誰讓你跟著我們過去的!”
郝瑟勾起唇角,“兩個問題呢,你想知道哪個的答案?”
這是傲嬌了,像搖擺著尾巴求獎勵的小狗,正在等待著燕尋給捋毛呢。
燕尋如她所願道:“別跟我玩避重就輕這套,看在你受傷的份上,我就先不收拾你,等你好了,最好洗幹淨屁股等著巴掌,下次再敢偷偷跟著我們,看我不收拾你!”
說罷,他歎了口氣,手指劃過了郝瑟略有些擦傷的臉頰,盡管那一道道的紅口子已被護士處理過上藥了,但他知道,她還是會感覺到疼的。
誰能想到呢?
這麼嬌小的娃娃竟然膽肥的跟著他們去圍剿毒販子,在那麼關鍵的時刻,挺身而出給他擋了子彈,那時候她怎麼就有那麼大的勇氣呢?難不成不知道子彈打身上是會疼的啊,不止她疼,他心裏麵也隱隱作痛,隻不過他絕對不會承認就是了。
“燕尋,你凶我。”郝瑟的語氣有點委屈,眨了眨的眼兒裏卻閃過了笑意。
燕尋也沒將郝瑟的委屈當真,隻是坐在床邊,俯身低頭,緊緊抵住了她的額頭,凝視著那雙熠熠的眼兒,咧開嘴笑道:“凶你了,你還喜歡啊?”
郝瑟又眨了眨晶瑩的眼兒,望著燕尋冷峻卻柔和的臉龐,終於正兒八經的回答:“喜歡啊,怎麼會不喜歡呢?要是不喜歡,我這麼怕痛的人哪會給你擋子彈,要是不喜歡,我又怎麼會跑到清萊呢。”
這一番直白的話語,終於成功的讓燕尋的俊顏染了緋色。
可惜郝瑟沒看出來,誰讓燕尋的皮膚有點黑呢?
忍著心尖上的顫栗,燕尋不言不語的貼上了郝瑟微微幹澀的唇瓣,輕柔的啃咬吸吮,用這種情侶間的親密回答她,其實他也是喜歡她的。
半晌後,郝瑟主動推開了燕尋,小臉煞白,指著肩膀鬱悶道:“麻醉勁兒過了,疼死了……”
瞧著那圓潤的眸子裏覆上委屈的濕漉漉,燕尋心急之下,不由挑眉問道:“那怎麼辦?我去找醫生來給你瞧瞧?對了,折騰了那麼久,你餓了吧,我還是先給你準備點吃的吧。”
“等等——”郝瑟喊住了起身欲走的燕尋,真讓他走了,她不就是功虧一簣了麼。
燕尋頓住腳步,坐回床邊小心翼翼的攬住郝瑟柔軟有點肉肉的腰肢,納悶道:“怎麼了?”
郝瑟抿了抿唇角,眉目間透著點羞赧,抬眼瞥著不開竅的燕尋,想到等會要問的,小臉不由脹紅,醞釀了良久後,她終於閉著眼不怕羞的問道:“喂,我都說喜歡你了,你呢,你喜不喜歡我?”
燕尋沒想到郝瑟會問出這個問題,不由呆滯了半晌,等他反應過來後,郝瑟的表情已經染了哀怨,仿佛在說,就算不喜歡也要說喜歡,哪怕是騙騙她。
刹那間,燕尋心下泛起了一股子不知名的情緒,有點想笑,又笑不出來,還酸酸澀澀的,特別怪異。
他別過了頭悶悶道:“我這輩子喜歡過一個沒良心的女人,但現在不喜歡了,我不知道對你的感情是不是喜歡,但看見你為我擋子彈的那刻,我就恨不得被子彈射中的人是我,你倒下的時候,我覺得心髒都快飛出嗓子眼了,從來沒那麼害怕過、緊張過……”
“如果這都不算喜歡,還要怎麼樣才算是喜歡?”
說完後,燕尋放開了郝瑟,忍著臉頰覆上的灼意,轉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