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既有囑托,老臣不敢虧待佳人姑娘。隻是佳人姑娘得了這怪病,好似特別怕熱怕火,隻要見到這些東西,就不肯睡覺。老臣請的郎中說,姑娘這病多半是心病,心病多半是跟火有些關係,故而隻讓多添被子,將火爐等都移到了別的屋子裏。”
這是事實,曾有段時間,她隻要看到火,就會一直盯著看,甚至幾次差點被燒到,連覺也不肯睡,徐繼州隻得命人撤了。
“原來如此。”
摩台康點了點頭,眼裏滑過一絲不易覺察的痛。
他知道她為什麼會一直看著火,因為許多個寒冷的夜晚,他們都是擁著火爐談笑看書,因為童詢曾為他們做過一個浴桶,以柴火讓桶中的水不斷加熱。她心裏不是沒有過他,那麼到底為什麼,她會忽然這麼絕情!是他害她太深了,深到她已經不再信他了嗎?
“老師不必如此,本宮隻是好奇罷了。”
放下茶盞親自扶了徐繼州起來,他坐回去,依舊細細品著茶。
可他越是冷靜,越是一言不發,徐繼州反倒越是慌張。他為官多年,自認為官場上也算是沉得住氣的了,可在摩台康麵前,在自己這個學生麵前,偏偏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好像一條小狗兒在身邊養了多年,卻忽然發現竟然是條狼!
“以後本宮就不會來了,仍要請老師費心照顧著。隻要讓她自由的過日子即可,其他不必過多拘束。”
他說完便站起來,又行了師生禮之後,便起身告辭。徐繼州此次不敢怠慢,行了君臣大禮將他送出去。
摩台康走沒多久,紅梅就被叫去問話了。佳人並不知道摩台康對徐繼州說了什麼,但至少給了他壓力。她已經不在乎,或者說不能在乎了。現在,她隻想盡快離開這裏,這個憋悶的牢籠!
紅梅很快就回來了,臉上帶著欣喜的表情,見她一人在院子裏溜達,忙趕過來,從屋裏拿了披風裹住她。
“小姐可別自個兒糟蹋自個兒了,也別生殿下的氣,殿下剛剛特地問了老爺,屋裏為什麼冷,為什麼沒有爐火,可把老爺嚇壞了。雖說後來也沒責備,不過咱們老爺算是得了教訓,以後不敢那麼關著小姐了,說是太子爺留了話,讓好生照顧小姐,隻要小姐高興的,都能做,隻要小姐願意,誰也不能管著!”
單是看徐繼州的臉色,紅梅就猜出一二分了,等徐繼州說了這些話,她就更加高興。因為原本徐繼州常說小姐身份不一般,不能輕易出門,以至於那一年她們主仆二人雖也算錦衣玉食,卻被關在院子裏,連二門都邁不出。
佳人沒有接話。他這樣,算是放手了嗎?隻要她高興,真的去哪裏都可以?
那她可不可以離開洛邑,離開他生活的地方,離開他的心,離開他的愛,離開所有關於他的一切一切!
忽然癱坐在地上,膝蓋生生得傳來劇烈的刺痛,可她希望疼得再重一些再狠一些,這樣,心是不是會少痛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