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記得去年你提起家裏試種蔬菜的事情，朕還曾想未必能成，沒想到今年竟長成。好，好，吃過飯朕就隨你去看看，至於晚膳，不必拘泥白菜栗子卷，不如擺一道白菜宴，就擺在飛翔殿。”
鶴連睿微微一笑，雖如此，可顯然很高興。一句飛翔殿，也已經決定他今日夜裏十有八九是要住在張婕妤那裏了。
眾人嘩然，果不其然張婕妤最了解鶴連睿的喜好，居然用白菜！再看看依舊跪在門外的徐昭儀，各人心中已有算計。
接下來因為張婕妤的話，宴會恢複了往常的熱鬧，再加上幾個孩子紛紛給鶴連睿講了近來所讀的書，均得到他的讚賞和賞賜，宴會氣氛更加融洽。多數人已經把門口那個人當作隱形的，隻剩下皇後一言不發。
鶴連睿喜飲酒，宴會結束已經微醉，因說了晚膳在張婕妤那裏擺，便由她的幾個宮女太監及王順陪著送到飛翔殿。
“妹妹這是何苦，為了姐姐。”
等到眾人都走了，皇後才走到佳人身邊蹲下來，一句話沒說完，已經紅了眼眶。
“姐姐不必如此，妹妹心甘情願，況且冒犯天恩，本來就是錯誤，陛下罰妹妹，也是理所應當的。”
皇後欲言又止，終究什麼都沒說站起來離開了。鶴連睿沒有下令，佳人也不能起來，紅梅和萬嬤嬤也跟在那裏跪著。
“紅梅，扶萬嬤嬤起來吧，陛下並沒有罰你們。”
佳人聲音平穩，並沒有絲毫不同。
“姑娘，奴婢不懂。”
紅梅並沒有起來，而是湊到佳人身邊，同樣是眼眶通紅。
“娘娘這是韜光養晦。皇後雖無所出，卻是陛下糟糠之妻，最為信任的人，娘娘今日若是真起來了，其他嬪妃倒不要緊，皇後先就不能忍。至於張婕妤等，陛下雖寵愛，卻不及皇後娘娘，娘娘如此做，隻是給他們個錯誤的信號。”
萬嬤嬤替佳人答了，也同她一樣跪著，並沒有起來。紅梅理解，卻仍舊為佳人苦，也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紅梅，扶萬嬤嬤起來。萬嬤嬤，不必如此，嬤嬤有腿疾，不可久跪，本宮以後還要仰仗著嬤嬤，嬤嬤可要保護好自己的身子。”
佳人又吩咐了一次，萬嬤嬤倒是確實沒有再據理力爭，在紅梅得攙扶下站起來，吩咐紅梅去拿一件披肩，取點吃的過來伺候佳人。
“娘娘隻好再忍忍，明日老奴定會想法子。”
她又在佳人耳邊說了幾句，佳人點點頭，待到紅梅回來，萬嬤嬤便走了。
這一跪直到夜裏，鶴連睿也沒有下令。北朝夜裏寒氣尤其重，甚至還降了霜，佳人跪在地上，兩條腿已經沒有多少隻覺。紅梅給她墊了兩個膝蓋墊子，觸到地上的冰冷，又流出淚來。
“姑娘若是還在那裏，怎麼會受這樣的苦！從前紅梅從來不敢怨他，今日眼看著姑娘如此，再不願，也要氣他，怎麼就舍得把姑娘送到這樣的地方來！”
佳人聽著紅梅的話，苦澀一笑。他是明知道這是虎狼之穴，還把她送過來的。可她卻寧願看著鶴連睿與其他人熱鬧，也不願意是看著他，因為，她還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