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識好人心!”做了好人還被罵的慕容辰看著宛怡漸漸跑遠的背影,氣不打一處來。
陸子今端著藥碗在床邊坐下,眉心微皺,看著流淚不止的慕容星,低低地歎了一聲,“你這是何苦呢,幸好發現的時間早,若是再玩一會發現你,到時候怕是再世華佗都救不了你,你就這麼想去鬼門關報道?”
“我不死,難道要讓這整個瑞王府的人來給我陪葬?”
看著在一旁捂住脖子時不時咳嗽的慕容辰,她的心裏就一陣陣的心疼,賭氣似的將臉側向牆壁,任憑眼淚留下打濕了自己的鬢發。
“可這不是還沒有到最後一天麼,一切都還沒有定論,你這樣做,有沒有想過我們這些關心你的人?”陸子今輕聲安撫道,“你若是死了,到時候你一了百了,我們這些活著的人呢?”
良久,才聽到慕容星沙啞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隻有兩天了。最後的兩天了,陸子今,你告訴我,難道我們現在還有什麼辦法嗎?太後就是天,人怎能與天相鬥?我一個死不足惜,到時候若是讓大家都因為我而死,那我就算死了,也不會安穩的。”
“況且,就連宛怡都願意為了大家而替我赴死,我有什麼資格躲在大家的身後,心安理得地享受著你們的保護?”慕容星闔上眼睛,一串眼淚撲簌簌地落下。喉嚨處火燒火燎的疼著,那蒼老的聲音就連自己聽了都覺得不堪入耳。
宛怡?陸子今敏銳的捕捉到了慕容星話語中的這個名字,心思一轉,眉心不自覺地便皺了起來。
“阿辰,你來把這藥給阿星喂下去。我要帶相蓮去熬另一副湯藥。”陸子今支開了慕容辰,將相蓮喊到了房間外麵煎藥。
相蓮心思單純,不用太多話就套出了當日發生的事情,那一日相蓮所看到的,以及宛怡走後慕容星那些反常的表現,都被他一五一十地套話套了出來。
宛怡這樣做,不能說就是她的錯。她對唐異軒的感情,起碼他是心知肚明的。若不是一種深刻到了骨子裏的愛在支撐著,她一個身單力薄的小女子,怎麼可能在生死線上死命撐著,硬是將一口氣掙紮了過來,又怎麼可能千裏迢迢從滄溟一路跋涉回譚國。
可盡管能夠了解她對唐異軒的感情,對於她的這種做法,陸子今仍是有些……疑心。這樣做實在有些太不符合宛怡的作風了,宛怡向來是做比說快,她若真是鐵了心要替慕容星一死,必定會先自盡,然後再用留書或者其他的方式來轉告他人。大可不必先過來這藏星閣,說那樣的一番話。
莫非宛怡她……?陸子今凝眉沉思著,一時沒留神到罐中的湯藥已經沸騰到溢了出來,待到發現的時候,不停咕嘟的藥水已經漫出來了大半,滿屋子清苦的藥香。
“我突然想起房間裏有種藥膏,可以擦在你們小姐的脖子上,這藥你先看著,我去去就來。”說罷,也不待相蓮回應一聲,陸子今便風也似的竄出了房間,隻留下相蓮一人對著那不斷冒泡的藥罐發呆。
這藥都已經熬幹了大半了,她甚至都已經在那苦苦的藥香裏麵嗅到了焦糊的味道,這樣真不知道還能怎麼看著,若是再不端下來,恐怕再過半個時辰裏麵就一滴藥汁也不剩了,陸子今離開的時候也沒有說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拿下來,這可苦了相蓮,抓耳撓腮地看著藥罐,不知道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