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趕了五天的路,可這片山林依然沒有要走到盡頭的意思。
忽一日來到一個山穀中,周圍一片青翠,層疊環繞,山巒起伏,鳥啼蟬鳴,七月夏日明媚風光乍現。山穀之中極其清涼,連風吹出來都帶有某種野地特有的芬芳。
牡丹單純,隻要見到好天氣好風景,心境必然跟著大好。
回頭忽見左手邊繁花盛開,一叢一叢的竟開滿了一大片雪白的花朵。牡丹徒手捏下一朵,拿在手中細細把玩。花瓣細長,一絲一縷柔弱的垂了下來,迎著風,纖弱可人,如同一個嬌嫩的美人,惹人憐愛。
牡丹兀的心念一動,轉身將這朵花輕巧的插在水妖的發髻上。烏發如雲,配著雪白柔媚的花,更顯得臉頰潔白如玉。牡丹拍手笑道:“古人都說美人如花似玉,我看啊,應該是這花被水妖襯得更加漂亮豔麗了才對!”
水妖微微一笑,隨手也摘了一朵,“你知道這花叫什麼名字麼?”
牡丹搖頭,水妖柔聲說:“它叫媚絲蘭,不過還有一個別名,叫刹那芳華。隻因為這花雖然開的極媚,卻隻有一天的壽命。你看它現在開的鮮豔,可一到晚上便就凋謝了。在妖界,我們都用這種花來形容夭折的美麗女妖。”
牡丹尷尬的眨了眨眼睛,麵色染上一絲歉意的紅暈,微微低下頭,“抱歉,我不知道……那你,趕快把這花從頭上拿下來吧。”說著,牡丹就要伸手去摘下水妖頭上的媚絲蘭,卻被水妖製止了。
水妖輕輕把手中的媚絲蘭插入牡丹的發間,輕柔的幫牡丹攏了攏發髻,“無妨,花生來就是為了裝點女子的,何況是如此美麗的花朵。”
牡丹輕撫著耳邊清雅幽香的媚絲蘭,眼珠一轉,卻看到了一旁沉默的司徒。他呆呆的站在那片媚絲蘭海前專注的看著麵前的那片媚絲蘭,似乎在苦苦思索著什麼。一身雪白的衣裳,一頭烏黑柔亮的發,雖然身為男子,站在這花海前卻一點也不顯得女氣。
她輕輕走過去,將耳邊的花取下,對比著放在司徒的臉旁,比劃了好久,才笑道:“狐狸也是如此美貌,可惜卻無法將這花插在發中。”司徒卻連看都不看牡丹一眼的冷哼了一聲,“真正美貌的人何須用花來襯托,隻有沒什麼姿色的女子才會如此。花開終究是短暫的,唯有真正的美貌才會長存。”
牡丹將手放下,心中冷笑連連。這隻狐狸,總是要與她作對才開心。剛想說兩句嘲諷的話,卻聽見水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司徒,你有發覺不對勁了麼?”牡丹一愣,卻聽司徒淡淡的應道:“嗯,媚絲蘭是嬌貴的花種,鮮少能將它成功中在野地裏。可這裏卻開成了花海,顯然是有人辛勤照料……這個地方有古怪。”
水妖望了望四周,發現剛才還陽光明媚的山穀此刻竟漸漸暗沉了下來,淺淺的霧氣從林中蔓延出來,剛才喧鬧的鳥啼蟬鳴忽然全部消失,隻剩下了駭人的死寂。天空由清爽的天藍,變成了妖異的灰黃,霧氣漸濃,迷了三人的眼。異常的情況讓牡丹緊張起來,急忙回頭抓住了水妖的衣服,連聲問道:“怎麼了?出事了麼?”
話音剛落,原本的山穀花海全部消失不見,眼前猛然變成了一片濃稠的白色,什麼都看不見。牡丹驚駭的捏著水妖的衣服,死死抓住不放。耳邊隻聽見水妖和司徒說道:“果然不對勁,這裏好濃的妖氣!”司徒沉聲“似乎是有很多的妖……居然都混雜在這裏……”
牡丹的手心裏漸漸滲出一層薄薄的冷汗,充滿著驚恐的眼睛拚命的四處觀望,似乎想要找出與這白色不相符的其他顏色,可不管眼睛瞪多大,眼前除了白色依然還是白色。濃霧漸漸退散,周圍突然傳來一陣陣極為詭異的聲音。
如若是平時,牡丹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嚇得臉色慘白,因為她以前幾乎是天天聽到這種聲音。可是這聲音突然出現在這裏,在這種環境之下,她卻覺得這種天天聽見的聲響,竟讓她背後的寒毛全都豎了起來!
居然是市集上的吵鬧的叫賣聲!老天,這裏是深山老林好不好!從哪裏來的市集!
白色的霧氣終於全部退去,一個繁華的市集立即呈現在三人麵前。平整的青石板路,清晰真實,連石頭中的青苔都能夠看得一清二楚。道路兩旁是麵目平凡的各類小販,賣首飾的、賣小吃的、炸油餅的、算命的……竟然是應有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