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進了城鎮,外麵的景觀不再有那麼多“自然”。但是外地始終是外地,那種陌生感不會被消弭。不過對於不同性格的人來說,可能感覺還是不一樣的。羅琪自己覺得自己可能是偏向於那種比較敏感的人,對這些感觸會比較深。當然他從來不會表現出來,有時候和別的同事一塊兒出差,他的同事可能會顯得適應力比較強。當然了,也有可能人家不打算顯露出來,誰知道呢?
工地上的事情讓羅琪稍微有些頭疼,因為一時之間沒有什麼頭緒。做事情真的很不容易,但不容易的地方不在於事情本身有多難,而是和人打交道。真的開始做起事情來反而會很順利,或者總是要比預想之中的要簡單得多。可問題是你怎麼和別人去溝通交流,說服他們可以按照計劃做事情,或者讓他們配合好把事情做成。慢慢的事情做多了之後,對於這樣的就會有經驗。可這個經驗實際上並不能讓人真的更有效率,隻不過對於和人交流方麵可以做得更好,這個度把控的更穩,但總還是會又讓你出乎意料的情況出現,所以可能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幫助。
羅琪來到這裏的時候,就憑經驗判斷這裏的人不太好接觸,要小心。結果真的如他所料,當地人的脈絡他有點把不準。感覺他們似乎並沒有要交流的願望,當地市政府為什麼不提醒他一句呢?但是稍稍控製一下自己的情緒之後,羅琪把自己的念頭壓了下來。也許自己可能有點太心急了,又或者對於工地上的事情的直接過問是他有點越俎代庖。雖說他不是不能去過問,甚至他還是有點權力去幹涉的,以他的身份來說,市政府也會給予他支持。但是辦事情不可能完全老老實實遵照規章製度,總還是要有點浮動,用以前一個老前輩的話來說:“話分兩頭說,你怎麼知道哪邊有道理呢?”
拜訪公安局的時候,羅琪沒有遇到意料之中的冷漠,局裏的人很多都不是當地人,相對來說要親切一點。很快他和其中一個負責人就聊了起來,果然不是當地人和當地人的分別一下子就顯現了出來。負責人和羅琪很聊得來,甚至有點像是在外地相遇的兩個老鄉一樣。
“咱們倆,其實不算老鄉對吧,你算南方的,我算是靠北方的了。但你在這裏就會有這種感覺,好像在這地方,隻要你是外來的就都是一樣外來的。我在這裏待了挺多年了,一直都有這個感覺。當然你待久了,還是可以和當地人說說話的,也不會對你太不禮貌的。可你還是分得出來的。”
“那麼敏感的嗎?”羅琪其實自己也覺得自己可能有些敏感,隻是沒想到在這裏這種敏感的氣氛到處都是。
“要說敏感也對吧,但是人跟人之間就是有這麼多說不清楚的事情。而且說實話,在這裏待久了你就會習慣了,真要說起來,這裏經常發生一些挺奇怪的,說不明白的事情的。但也……嘶……怎麼說呢,我掉到這裏之後親眼見過四次,四次,但是大多數時候還算太平吧,畢竟你看這裏的人已經不多了,人少一點相對太平一點。”
“什麼事情?”羅琪覺得自己沒有白來一趟,也說不定是因為自己剛剛來吧,可能因為不了解當地情況,對很多事情多少都有點大驚小怪的。羅琪在這一點上盡量克製自己,畢竟以前在這方麵是有些經驗的。
“死人唄,當然大多數時候都是正常的自然死亡,至少查下來是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也不可能是什麼凶殺案,就是普通的自然死亡。其實比較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這裏有人自殺。而且你估計可以看出來,當地人挺怪的。要分出來當地人和外來的人有什麼不一樣,通過這種事情你就能看出來了。當然了,如果是在這裏待了很久的人的話,也會和當地人不變的一樣的。”
“什麼意思?”羅琪實際上覺得自己隱隱的有些明白,但有些事情很奇怪,在說出來之前似乎就不是真的。而在說出口的那一刻,才會變成真實的。
“習慣吧,或者你能說冷漠。這種事情總是讓人不太舒服的。你看你一輩子能有幾次機會去參加這玩意兒呢?我們都說生死是人生大事嘛。不過當地人對這事好像是真的特別冷漠,一般那重鄉下對這樣的事情都是特別上心的。村裏有一個人去世了就會敲鑼打鼓的折騰上好幾天。這兒就從來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