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的早上,王守德終於開始幹正事,他回到了偵緝隊大院,明天就要出發去玉陽鎮了,他不得不來通知,他的第九小隊的兩個成員。
王守德看著麵前的這兩頭蒜,用歪瓜裂棗來形容,都算是讚美了。
靠在牆根處,在陽光裏曬憂傷的,綽號瘋狗,原名楊德才,聽說是個國軍逃兵。
雖然身材修長均稱,相貌卻生得醜陋凶狠,平時沉默寡言,不愛惹事,讓幹嘛就幹嘛,要是真的招惹了他,那就是逮誰咬誰,不死不休,是真的往死裏下手,一眾偵緝隊好漢,可沒少吃他的虧,這也是他被叫做瘋狗的由來。
在廚房窗前流口水的,叫傻子,本名趙大富,身材高大,麵目猙獰,聽說他爹是個刀客,一個被人亂刀捅死的刀客。
傻子像是永遠都吃不飽,一根筋,認死理,隻要給吃的,叫幹啥就幹啥,得了個量身定做的天然外號。
王守德想了想,先來到了傻子的身前,試探的說道:
“傻子,已後跟著我,想吃啥就吃啥。”
傻子猶如未聞,繼續在窗前流口水。
“我是你的隊長,聽我的話有大洋。”
傻子毫不理會,繼續流口水。
王守德一咬牙,遞過去一根雞腿說道:
“叫爹!”
“爹!”
“從今以後跟著我。”
“嗯!”
王守德轉身走向瘋狗,
身後跟著一高大身影,如影隨形。
他站在瘋狗身前,靜靜的看著這個頹廢的活死人,誰也不說話,曬憂傷的繼續曬憂傷,沉默的繼續沉默著。
直到身後的傻子,直著脖子翻著白眼把雞骨頭吞下,再把半月沒洗過的手,舔幹淨後。
王守德終於開口說道:
“以後跟著我,能幫你把仇報了。”
瘋狗慢慢抬起頭了,盯著王守德的雙眼,聲音沙啞的問道:
“怎麼幫?”
王守德回望著他,眼神平靜的說道:
“我能弄錢,還會騙人,你會打仗,我拉起支隊伍來給你帶,怎麼樣?”
兩人互相盯著對方的眼睛,再一次沉默。
直到身後的傻子,站的暈暈乎乎,快要打鼾時。
瘋狗終於開口:
“好!”
王守德也終於一笑,把口袋裏的錢,全扔在他身上說道:
“明早帶傻子來迎春樓接我。”
…………
時間,二更天,
地點,迎春樓,
看著範桃花滿足的睡去,王守德悄悄溜出迎春樓,沒有驚動監視的人,無聲無息隱入夜色,向飄香樓而去。
王守德心中隱隱有些興奮,飛簷走壁,展轉騰挪,那是一個如魚得水,在夜色裏隱藏潛行,仿佛天生就擁有的本能。
他像是為了暗夜而生,在黑暗裏時隱時現,身法優美如行雲流水,不多時已經隱身在,飄香樓後街的陰暗處。
如夜間捕食的孤狼,死死盯住,隱藏在黑暗中的四個偵緝隊便衣。
時間臨近三更,他閃身撲出。
從第一個便衣邊身邊,一閃而過,當屍體軟軟栽倒時,第二個便衣還沒有反應,就被他捏碎了喉骨,快如閃電,身如鬼魅。
第三個便衣似有覺察,頭剛轉到一半,一雙大手就抓住他的頭,順勢向後一扭,夜色中傳來輕微的骨裂聲。
這時,第四個便衣終於轉回了頭,瞳孔猛烈收縮,張口想要出聲呼救,王守德一隻手握住了他的嘴,另一隻手抓住他的後脖,雙手同時用力向後一扭,骨頭斷聲中,他的後腦已經轉到了前麵。
王守德這是一次殺人,下手無情,幹淨利落,心中即不興奮也不害怕,是一種讓他自己都心忌的平靜,麻木的平靜,像折斷根樹枝一樣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