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話,袁家的這些子女皆是一驚,用一副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了母親。
而沈秋與張佐二人也互相對視一眼,因為他們從李太醫那裏聽到過一些關於袁宗皋病情的事,之所以來了什麼都不說,隻是問,其實就是為了讓雙方的說辭,互相應證。
所以袁夫人在這個時候,用這種口氣打斷子女們的話語,其實已經一定程度上印證了李太醫的話。
隻聽袁夫人說道:“其實老爺子的病,不是這兩天才犯,一直都有,很多年了。隻是如今這次,來的太急,太猛,以前的方法都不管用了。”
“怎麼可能?”
“怎麼一直沒聽你們說起過?”
“這麼嚴重的事情,你們怎麼不告訴我們?”
……
袁家子女的話,如同機關槍一樣,突突突的發射而出。都在責怪母親沒有把這件事情告訴他們。
這時門口的袁府管事,實在看不下去了,跑進來說道:“小姐少爺,這事你們不該埋怨夫人,全府上下都知道,就你們從來沒有注意到這些事,這怎麼能怪夫人?”
吵鬧最厲害的就是袁夫人所生的一子一女,管事這話一出,兩人一下子就沒了脾氣,立時安靜了下來。
至於袁宗皋的那三位小妾以及他們所生的庶出子女,一直都是默默站在一旁不發言。
如今袁宗皋走了,她們之後的一切都要看袁夫人的心情,這就是嫡庶的區別。
袁夫人終是心疼自己的兒女,趕忙說道:“好了,好了,事情都過去了,咱們別說這些事情。”
袁夫人招呼起袁宗皋的幾位小妾,讓她們也說說自己的意思。當然,幾位小妾服侍袁宗皋的時間要長不少,所以細節知道的更多。
總體意思彙聚到最後就是,袁宗皋的病確實有很長時間了,但是以前一直沒有治好過,才導致了如今這一場大病下來,人也沒了。
最後在快要離開的時候,張佐交代袁家人,今天來詢問的事情不要傳出去。
並且最後告訴袁夫人說:“嫂子,我與袁先生相識二十多年了,當初陪著獻皇之番,就是我和袁先生一同上路的。
這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想想就跟昨天的事一樣。老袁走了,我也幫不上什麼大忙。
進門的時候,就和老管事說了,這場喪葬的費用,由我東廠承擔,算是我給袁先生的最後一份禮吧。”
袁夫人自然不同意,袁家雖然剛剛發跡隻有幾個月,連去撈錢的時間都沒有,家中頂梁柱就已經塌了。
但是嘉靖皇帝的多次賞賜,也讓袁家有了不少錢。故而喪葬費用,他們還是希望由自家來出。
當然最後也架不住張佐的堅持,盛情難卻,袁家人隻好答應下來。
然而明天他們就會知道,他們雙方的這種謙讓都是毫無用處的。因為嘉靖明天就會傳旨:由朝廷出錢,中使治喪。
什麼意思呢?
就是國家出錢,由皇帝派遣親信太監來為袁宗皋抄持喪葬事宜。會完全按照他的身份地位來辦。
當然,如果是皇帝特許提高規格,那也是可以的。故而袁宗皋的葬禮,最後的確是大大抄辦了一場。
當然這都是後話。
此刻的張佐正帶著沈秋出了袁府。
沈秋結合兩邊得到的情況來看,袁宗皋應該是正常因病死亡了,所以打算和張佐商量一下,看什麼時候進宮去和嘉靖報告這件事情。
不過張佐卻第一時間拒絕了沈秋的這個建議,對沈秋說道:“事情還沒有到最後,咱們還不能妄下結論。”
沈秋這才想起來,也是。去太醫院折騰了半天,拿回來的藥方還沒有查驗明白,怎麼著也要等最後結果出來啊。
不過,這不也是板上釘釘的事,難有變化了。
倒是接下來張佐的話,實在讓沈秋些許意外。
“這事吧,基本上也就這樣了,沈大人就先行回去吧,明天結果出來了我再派人通知你吧。”
說完張佐就從身邊一個木盒中拿出沈秋的衣服遞給沈秋。
沈秋倒也不扭捏,直接就在馬車裏脫掉外套,換上自己的衣服,等到了沒人的地方,沈秋就下車自己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