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一見老周這動作,馬上猜到他應該是記得這個名字。
所以趕忙追問道:“你知道他?”
隻見老周朝著沈秋問道:“就是五十歲那個張璁。”
沈秋趕忙點頭。
到這個時候,沈秋完全可以斷定,這人確實見過張璁了,也就是說明張璁已經在吏部報道過了。
隻見老周收回了手,直接笑著對沈秋說道:“你早說是他啊,那樣我都不用進來給你翻了。”
說著老周直接將手指向西麵道:“去吧,刑部主事張璁,離這有點路城西。”
到這裏就不得不說一下了,明朝官署布局,主要朝廷部門全部集中在皇宮南邊。
而內廷也就是太監們的機構多在皇城裏麵,唯獨三法司是建在城西。
三法司者,刑部、大理寺、都察院。
因為明人相信城西方位利於明察秋毫、辨明冤枉,所以三法司無論是南京還是北京,都脫離中央官署,布局在西邊。
得到張璁的任職地點,沈秋給老周道了一個謝,就想趕忙去找人。
誰知道老周叫住了他,對他說道:“哎呀,年輕人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啊,你要找的人,他也不一定就呆在刑部裏,哪裏可比我們都要清閑啊。哈哈。”
……
老周說的沒有錯,刑部確實很清閑。但是有一點不同,張璁不但人在刑部裏,而且正非常認真的翻查南京刑部的檔案。
沈秋繞了好大一個圈子,才找到張璁在哪裏。整個刑部看上去就像是放假的樣子,唯獨張璁忙的一副不可開交。
刑部其他人都不覺得張璁這狀態有什麼奇怪,基本所有人都會淡淡丟下一句:誰剛來不是這樣一副幹勁十足的樣子?給他多一點時間就好了。言外之意就是時間能夠磨滅他的積極性。
這確實是實話,像這種剛剛科舉入仕的新官員,正是心潮澎湃,想要有番大作為的時候,卻被官場無情的甩到南邊這個大熔爐裏來消磨意誌。大多數人最後都扛不住,最後融入他們一起。
當然能被貶到南京來,也屬實是不受北邊待見了。
“張先生。”
原本正埋頭苦幹的張璁,突然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有些不敢置信的朝著聲音來源之處張望一眼。
隨即露出十分意外的表情。
“咦,文豐你怎麼來了?”
“哈哈,張先生,我可是跑到吏部轉了一圈才找到你啊。”
張璁現在關心的還不是沈秋怎麼找到自己,而是沈秋怎麼到這裏的。
所以張璁趕忙放下手中的檔案,直接站了起來,一把拉住沈秋追問道:“文豐,你不是去廣東找佛郎機人嗎?怎麼出現在這裏?”
沈秋倒也不墨跡,直接拉著張璁就往旁邊一座。然後將從北京出發的事情開始說給張璁……
這一說就是大半個下午,等到沈秋將事情說的差不多的時候,已經是太陽西落,月上黃昏頭的時候了。
張璁聽完之後,直點頭道:“文豐啊文豐,你這小子真是個天才啊。將來前途無限光明啊。”
沈秋自然是連說過獎過獎。
然而這個時候,張璁也收斂表情,對沈秋語重心長的說道:“文豐啊,今天我就倚老賣老說兩句,你就聽聽。在理呢你就記一下,要是不中聽你也不要生氣。”
長者既然有意要說幾句,沈秋自然也是樂意聽的,因為和張璁相處過一段時間。
所以沈秋知道,張璁不是那種瞎說的人,他有他的過人之處。
“文豐啊,你如此年輕,就如此顯耀,雖然是好事。但是我還希望你能夠,保持你一慣的成熟穩重的態度,做到不驕不躁。
你也知道,我們的處境並不好,此番你回京,怕是也不好安生,你要早有覺悟……”
總體來說,張璁的大意其實就是希望沈秋能夠保持低調。因為現在他們這幾位嘉靖鐵杆,除了提前南下的沈秋,張璁發配來了南京。
霍韜與方獻夫兩人雖然現在還能在任上,但是總體來說壓力也是非常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