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不允許再等下去,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況且這是目前我能想到的最有希望的辦法。
幽草用的毒是克火的。
四爺用的毒是克水的。
所謂水火不容!
我現在隻能這樣做了。
我將為天成封過穴道的銀針拿出來,果斷的刺在幽草的身上。
幽草身上的毒退去了些許。
我長長的鬆了口氣,看來這個辦法當真有效。我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以至於渾身顫抖,手都有些不穩了。
銀針上的毒微乎其微,雖然起作用,卻還是抵不住幽草原本毒性的侵蝕。
問題又擺在麵前,是該帶幽草去找天成,還是把天成帶到這裏來?選前者,很可能被她們的人察覺到幽草的行藏;選後者,時間太長,不知道幽草能不能堅持得住。
時間不等人,我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背上幽草,竄了出去!
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耳後生風,呼吸困難,可還是一直的跑……因為我很清楚,早到一秒,他們的希望就多一分。
銀針刺過天成之後,分刺幽草的穴道;刺過幽草的,也都刺進了天成的穴道!
看著他們身上的黑氣轉淡,我一頭栽倒……
“娘,我把爹給我的種子弄撒了!”一個小孩低著頭,怯怯的跟麵前的一位美婦承認這錯誤。
“沒關係,撿起來不就可以了!”美婦輕輕撫摸著孩子的頭,安慰著說。
“可是……可是都被風吹走了!”
美婦看著亭子外麵,說:“不要這麼傷心了,也許過段時間,會有一個驚喜給你。”
孩子抬頭看著美婦,問:“什麼驚喜?”
“你不是喜歡蝴蝶嗎?到了夏天,也許這裏就會有許多蝴蝶來跟你玩!還記得娘教你的那句詩嗎?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等到了夏天,那些種子會將這裏變成花的世界,蝴蝶自然會來的。”
“真的嗎?”孩子的眼神充滿了渴望。
“當然,娘什麼時候騙過你!花兒雖豔,卻也要凋零結成種子,隻有這樣才能盛開更多更豔的花兒。一花凋零萬花開,百川到海不複回!這是大自然的規律,也是萬物生生不息的源泉。”美婦看孩子的眼神更是多了幾分憐愛!
“可是爹說……”
“別提他!他不是你爹!”美婦的臉突然陰沉起來,剛才的慈祥神態蕩然無存,“哼,他說的海要逆流成河才壯觀純屬胡扯。要是海水逆流,哪裏還有博大之言,哪裏還有海納百川之盛觀?哼,想他那樣總幻想著跳出元法自然,早晚會自食惡果的,害了自己不說,還會害了我們!哎,別怕,別怕,娘不是對你發脾氣。娘給你唱首曲子吧。陌上花開蝴蝶飛,蝴蝶飛,引得舊人雙淚垂;遊女長歌緩緩歸,緩緩歸,卻問郎啊郎是誰?”
美婦的歌悠揚而感傷,卻十分好聽。
孩子靜靜的坐在她的身邊,靠在她身上。
美婦的眼睛突然間流血了,兩行血淚掛在臉上,十分的猙獰。
突然,她猛的抬頭,眼神如刀一般刺進了我的心。
我渾身一顫,“啊”的大叫一聲,醒了過來!觸手之處,軟軟的,是個溫暖的懷抱,而我現在的姿勢有點像剛剛看到的那個孩子依偎在他娘身邊一般。
我的頭暈暈沉沉的,還沒有徹底的清醒過來,猜測著身邊的人該是於水仙吧!不知道幽草她們怎麼樣了,試著動了一下,渾身麻木,動不了,想叫,卻又叫不出聲,連眼睛都睜不開……
隻有身邊那軟軟的感覺,耳邊依然在回響著那首曲子。
為什麼我會看到這樣的情景?他們又是誰呢?我竭力的回憶著,驀然,手指一動,整個人都可以活動了,跳坐起來,腦海裏出現了那個孩子的臉。
他——分明就是我,小時候的我!
怎麼又是我?他跟雪地裏按個陰毒的少年又是什麼關係呢?
“你怎麼了?”一個溫軟的身體貼在我的後背上。我這才察覺自己竟然沒穿衣服,一絲都沒穿。
我扭過頭,發現身後抱著我的是一個不認識的女人,渾身一震,問:“你……你是誰?”
“少主,你……你怎麼了?我是紅菱啊!”
“紅菱?”我小聲喃喃著,怎麼也想不起這個名字,“我怎麼了?我怎麼了?”我的頭好疼,什麼都想不起來,耳邊依然回響著那個美婦的曲子,還有那句“一花凋零萬花開,百川到海不複回!”
“海化百川,方得正統!海化百川,方得正統!哈哈哈……”一個魁梧的男人闖了進來,突然愣在原地,怔怔的望著我。
紅菱的身子在劇烈的顫抖著。
男人須臾清醒過來,張開蒲扇大的手掌向我抓來,怒喝著:“逆子,我殺了你!她是你的……”